一群官員責備地看著胡問靜,當了皇帝之後脾氣見漲是應該的,但是也要分輕重啊,有個西方蠻夷國家從世界的另一頭攻打波斯對大楚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何必這麼衝動?
胡問靜看一群官員的眼神深邃極了:「朕也不想的……朕真的想要遠交近攻的……」她看著自己顫抖的手,淚流滿面:「為何胡某到了最後一刻忽然就清醒了呢?」
一群官員冷冷瞅胡問靜,倒要請教何為「最後一刻忽然清醒了」。
胡問靜抬頭看屋頂:「朕一開始真的想要遠交近攻的。薩珊波斯擋在大楚西進的道路上,大楚遲早與薩珊波斯必有一戰,為何不與更遠的羅馬帝國結盟呢?薩珊波斯雖然強大,但是若有羅馬帝國與大楚兩路夾攻,薩珊波斯多半要倒大霉,朕的大楚將士自然可以少流血少犧牲。」
一群官員點頭,遠交近攻就是為了這點好處。
胡問靜長長地嘆氣:「所以啊,朕一開始真的是打算忍的。一群蠻夷不願意下跪而已,朕為什麼就不能忍?朕是看重禮儀的人嗎?朕若是忍不下這口氣,還需要你們提醒朕派人假裝賊人嗎?朕親自假裝賊人,親手將那王八蛋砍成十八截不香嗎?」
她斜眼瞅一群官員,聲音平靜:「可是,朕看著那個使者傲慢的樣子,忽然明白雙方在認知上出現了巨大的偏差。」
胡問靜一手支額:「羅馬帝國根本看不起大楚!」
「朕知道羅馬帝國是西方的一個大國,羅馬與大楚處於平等談判互惠互利的地位上,雙方的聯盟是強者聯合,是重新定義世界的霸權。朕帶著一萬分的誠意。可是羅馬帝國不這麼想。」
胡問靜苦笑:「在羅馬帝國的使者們的眼中,羅馬帝國天下第一,波斯天下第二,大楚不過是賣絲綢茶葉的小販或者待宰肥豬,與大楚聯合不過是給大楚面子,羅馬帝國想要滅了大楚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
「強大的羅馬帝國的使者為什麼要向一個不開化的蠻夷頭領跪下?」
胡問靜在看到那伽列里烏斯的眼神之後就看出了對大楚的鄙夷,那是發自內心的不屑遮掩的深深地鄙夷,她真的愣了一秒。
另一個時空之中英法使者認為自己有碾壓滿清的實力,看不起滿清辮子,不願意下跪,胡問靜對此有華夏人受到歐洲人鄙夷的憤怒,有弱國無外交的無奈,有奮起之後打扁對方的暴怒,但是想到自己見了非洲部落頭領同樣絕不會願意跪下,多少是有些理解英法使者的心理的。強大的國家的公民很容易就把國家牛逼和自己牛逼、把國家弱小和皇帝弱小搞混,自以為是,擺出高人一等的醜惡嘴臉。
但在這個時空中一個農業全靠天生天養、最大的工業就是手工製作玻璃的作坊、最強的軍隊全是刀盾兵的落後國家竟然看不起農業開始機械化種地、工業已經可以製造拖拉機、打開外銷市場、擁有各種遠程黑科技的大楚?
胡問靜差點習慣性的以為是西方人種族歧視膚色歧視,然後才反應過來歧視和傲慢來源於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