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管事忽然放聲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一群社員悲哀地看著那個管事,當不了大楚人就瘋了,真是可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成為下一個瘋子。
那個管事停止了大笑,眼睛閃著光:「你們還沒有聽出官老爺的言外之意?你們啊,真是白讀了這麼多年書。」
一群社員不理會那個管事的嘲諷,誰會對一個瘋子生氣。
那個管事嚴肅地道:「大楚官老爺第一句是『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知道後一句是什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還沒明白?我再說一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一群社員陡然懂了,渾身大震。
那個管事笑了:「終於懂了啊。」他盯著一群社員,一字一句地道:「大楚講究公平公正和愛,不願意奪取一分他人的土地,更不會占領他人的國家。可是,我們是扶南人,我們無法成為大楚人,只能被扶南的愚蠢土王剝削,這公平嗎?」
「我們才高八斗,扶南卻不讓我們當官,那些權貴的蠢蛋兒子一個字都不認識,卻成了大官,這公平嗎?」
「我們辛苦勞作,卻吃不飽飯,扶南權貴躺在家裡卻大魚大肉,這公平嗎?」
「大楚讓我們有了飽飯吃,大楚讓我們的家人能夠吃肉,大楚讓我們開眼看世界。可是大楚不能占領扶南,不能越過扶南的土王和官員管理扶南,大楚能夠幫助我們的只有這些了。」
「可是,我們為什麼不自己救自己呢?」
那個管事的眼中閃爍著火光,背後冒著黑氣,厲聲道:「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一團火焰在其餘扶南管事和社員的心中燃燒,他們厲聲叫道:「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
一輛扶南官員的馬車停在了府邸門口,某個扶南官員慢悠悠地到了馬車前,立刻有僕役跪在地上作為墊腳石,扶南官員悠悠地踩著人墊上了馬車,嘴裡嘟囔著:「這幾日城中好像有些古怪,發生了什麼事情?」幾個跟著馬車奔跑的手下搖頭,他們也發現城裡的百姓古古怪怪的,但是卻問不出什麼東西。
一個手下陪笑道:「那些賤人就是這副模樣,王莫要理會他們。」
另一個手下道:「大楚的集體農莊是好的,產量翻了幾十倍啊,可是給那些賤人吃了這麼多東西就不太好了,賤人吃飽了就會鬧事。」
那扶南官員緩緩點頭,大楚人真是會種地啊,他都不知道種地竟然這麼複雜,不過大楚人對農奴農民的態度過於柔和了。他緩緩道:「讓農莊把賤人們的口糧降下來,大楚人種地的手段我們都會了,不用聽大楚人的,若是給那些賤人吃這麼多,我買玻璃杯的糧食從哪裡來?」
那官員微笑著,大楚的玻璃杯真是漂亮啊,最近出了一個新款,玻璃杯外有一點點的凸起,看著不太舒服,可是抓起來手感真是不錯。
一群手下應著,農莊的賤人們都比他們吃得好了,這怎麼可以!必須降下來。
馬車慢悠悠地前進,那官員心中盤算著,只有他一家降低口糧不太妥當,大楚官員說不定會發飆,那個佘戊戌看著柔和其實很強硬,搞不好怪罪他,不如拉攏其他官員一齊降低農莊的口糧,所謂法不責眾,那佘戊戌還能如何?
那官員微笑著,當然,他不會不懂做人,他會給佘戊戌送一份厚禮,然後說今年大災,糧食減產,瘟疫流行,總而言之地主家也沒餘糧,不能再給農奴農民吃飽飯了。只要所有的扶南官員地主都這麼說,佘戊戌肯定會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