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學儒揚名的難度遠遠低於外人的預料,只要操作得好,只認識幾個字的廢物也能成為「天才」。
這格物道就不同了,一個簡單的公式卻能變出無數的題目,懂就是懂,會就是會,公式背得再熟,不懂就是不懂。無數習慣了靠背書學習知識的學子瞬間就在格物道面前倒下了,無論如何走不上格物道的道路。
而這個該死的格物道竟然是極其難以弄虛作假的!
平日再怎麼吹牛灌水弄虛作假,在科舉的過程之中都會一一露餡,名落孫山。
這個學堂的夫子們非常清楚自己的格物道水平,更清楚他們的三流水平之下教出來的浮躁不堪的弟子是十八流都算不上的,尤其是那個張鐵,人情世故極其的精明,弄虛作假那是一套又一套的,每個夫子都覺得張鐵只要進了仕途必然會有大成。但張鐵的格物學慘不忍睹,去荊州的集體農莊找個學了三五年格物道的幼童都比張鐵要強。張鐵是無論如何都考不上科舉的,他對格物道根本沒有入門。
一個夫子淡淡地道:「張鐵抓住了這次機會,是不是能夠魚躍龍門就不好說了。」
一群夫子點頭,張鐵不可能憑藉實力考科舉當官,但是可以憑藉巨大的「忠心」、「義舉」、「愛民」、「正義」等等聲望當官。大縉朝可以刷聲望當官,憑什麼大楚朝就不可以?只要全天下都覺得某個人是「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他不當官全天下的人都不服」,那麼大楚朝就必須讓這個人當官。
只要跨過了科舉的阻隔,善於做人,懂得人情世故的張鐵就能風生水起。
「世人皆私心也。」一個夫子淡淡地道,那些跟著張鐵鬧事的學子中有幾個是真的為國為民?有幾個心中沒有一絲考慮過大鬧之後天下知名,朝廷必須安撫獎勵他們?
另一個夫子捋須道:「由得他們去,只看個人造化了。」他們在格物道上只是普通,不然他們自己就去考科舉了,野心也是普通,不然早就第一個跳出來鬧事了,他們只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當然,若是張鐵真的成了官員,他們作為張鐵的夫子多少還是有一些好處的。
……
另一個城池中,一群學子舉著標語和旗幟經過大街,有人叫著:「官員錯判,用刑太重!」「上天有好生之德!」「大楚要公平公正,不能任由官員欺壓良善!」
路邊無數百姓圍觀,有人臉上滿是看熱鬧的欣喜,有人卻緩緩點頭,大楚朝酷吏太多,動不動就凌遲和殺人滿門,哪有如此殘忍的官老爺的。
有人低聲道:「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萬事不能做絕,殺人滿門和凌遲實在是太過了,有傷天和,不符合天下百姓互相包容,各退一步,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美好願望。
人群中,有人無聲地冷笑,他一點不在意什麼「益州遂寧團伙強迫少女□□案」、什麼「甘孜滬定縣衙役殺人案」等等,他沒有女兒,沒有妻子,沒有姐姐妹妹,不曾買賣人口,光棍一條,也不曾欠下銀錢,不會蠢得打入官府,沒有膽子搶劫強(奸),這些案件距離他足有十萬八千里之遙,關他P事?
但是他依然對有人對朝廷不滿,(示)威(游)行等等感到無比的喜悅。
「活該!」那男子心中愉快地想著,「狗屎的大楚朝早就該有人鬧一鬧了,最好推翻了大楚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