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問靜翹著腳,道:「偽造《尚書》當然有用。」
王敞看胡問靜的模樣不像是說謊,皺眉想了許久,忽然驚訝地道:「你是為了以後做準備!」
大楚朝在本土以外的地方執行儒家思想,這林邑、扶南、恆河流域、波斯都在努力傳播儒家文化,以此建立百姓對朝廷對皇帝的忠心。在那些沒有思想沒有文化沉澱的地方儒家的一套很是好使,時時刻刻在收穫民心。可是這其中冒出了一個隱患,若是幾十年或者百十年之後林邑、扶南、沙州、恆河流域乃至波斯會不會出現文化回溯,然後儒家文化流傳回大楚呢?
王敞死死地看著胡問靜,道:「你唯恐大楚無法對抗被拋棄的儒家文化,反而被海外的儒家文化侵襲,所以想要提前寫一本儒家經典,在經典中加入對儒家的否定,或者樹立最根源最本初的『儒家思想』,以此壓制儒家文化的爆發。」
儒家文化最重的就是「禮」,所以越古老的文化越是經典越是牢不可破,誰敢打破古老的東西就是想要顛覆傳統顛覆上層老年人的話語權顛覆秩序,所有儒家子弟絕不允許發生這種惡劣的事情。若是在儒家文化大反攻本土的時候,拿出《尚書》指責儒家的拂袖和錯誤,這儒家文化立刻就會被擊潰。
胡問靜驚訝地看著王敞:「你竟然變得機靈了,對,胡某就是要出現一本垃圾到極點的《尚書》。」她微笑著:「《禮記》之中有不少有趣的文章。」
「比如:『作(淫)聲、異服、奇技、奇器以疑眾,殺。行偽而堅,言偽而辯,學非而博,順非而澤,以疑眾,殺。』民眾不需要思想,一切對錯由聖人決斷和消滅。」
「比如:『以適父母舅姑之所,及所,下氣怡聲,問衣燠寒,疾痛苛癢,而敬抑搔之。』『子婦無私貨,無私畜,無私器,不敢私假,不敢私與。』這哪裡是子女晚輩,根本是養條狗嘛。」
「但是這些還不夠!」
胡問靜笑眯眯地道:「總有人心甘情願地做奴隸,被剝奪一切權利,寧可跪在地上的。胡某要偽造一本《尚書》,打破這些人以為古代的東西就是好的,古代的東西就是瑰寶,學習古代就是高尚的有內涵的等等。」
「胡某要他們看了《尚書》以後發現若是推崇儒教,哪怕跪下來做奴隸都生不如死。」
胡問靜已經想好了內容,什麼臣子百姓要向皇帝貢獻自己的全部財產,任何有私人財產的都要處死,什麼皇帝看中了臣子的妻女,臣子就要開開心心地將妻女奉獻給皇帝,不然就是不忠不義,什麼皇帝做壞事,百姓要含著淚水為皇帝做壞事,然後自殺成全忠義,什麼皇帝沒飯吃,百姓就要割下自己的肉給皇帝吃等等,反正怎麼噁心怎麼諂媚權力怎麼犧牲自我怎麼寫,誰敢信儒家誰就一無所有而且骨頭都不會剩下。
王敞緩緩點頭,領悟了核心內容,然後小心地掙扎:「可是我不專業啊,不如找別人吧。」王敞一臉的誠懇,雖然王某的天下第一才子之名是假的,但是那不代表我懂得造假,我若是會造假,我早八百年就是大才子了。
胡問竹努力蹦躂:「我會,我會!」然後挺胸,緩緩地優雅地看著王敞,道:「王愛卿只管按照本公主吩咐地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