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想了想,緩緩點頭,當年在荊州的時候見多了這樣的難民,危機的時候滿口為了刺史而死,一旦過了危機立馬翻臉。
胡問靜道:「我本來是不在意的,把他們送到恆河流域怎麼也比那些懶惰鬼要強。只要周渝在敘利亞地區帶著一群敘利亞人與羅馬人轟轟烈烈地打一場,斬殺羅馬帝國的精銳軍團,迫使羅馬帝國不穩定的內部崩潰,大楚就賺翻了,敘利亞的土地捨棄了就捨棄了,只要人口在,大楚就撿了大便宜。」
眾人點頭,本來就是要掠奪人口,何必在意忠心度。
胡問靜忽然嚴肅了,道:「可是胡某忽然發現不對頭。」
她看著眾人,一字一句地道:「大楚的立國之本是什麼?是公平。要是胡某無視那些在敘利亞地區口口聲聲為了公平公正,為了大楚血戰的敘利亞人的願望,放棄他們流血流淚的土地,胡某與為了利益剝削他們的羅馬人有什麼區別?胡某可以說『今日的退卻是為了明日的前進,今日離開敘利亞,明日可以奪回敘利亞』,胡某的虛情假意與羅馬人虛情假意地說敘利亞人是羅馬人的一部分有什麼區別?」
周言緩緩點頭,大楚的公平理念才是天下至強的,不論是竹州還是扶南,大楚所到之處就是讓那些被大楚吞併的人過得幸福,假如不能給人幸福,大楚的公平公正和愛與一條鹹魚有什麼區別?
胡問靜繼續道:「羅馬人和波斯人會怎麼看大楚的公平公正和愛?胡某可以不在乎這些西方人怎麼看,可是大楚本土的百姓還信公平公正和愛嗎?胡某也可以不在意百姓怎麼想,胡某是皇帝,胡某手裡有刀子,胡某要下大棋,百姓能怎麼樣?可是胡某自己的信念呢?」
「胡某到底信不信公平公正和愛?胡某要是不信,那麼推動它幹什麼?胡某要是信,怎麼可以背棄敘利亞人?」
胡問靜沒有一絲說笑的意思:「胡某若是放棄敘利亞地區,別人崩潰不崩潰不知道,胡某的信仰是第一個崩潰了。」她乾巴巴地道:「老馬不信這一套,周言和周渝多半也要崩潰,白絮等人也跑不了。」
眾人緩緩點頭,信仰這東西要麼就是完美的擁有,要麼就是徹底沒有,不存在有一條裂縫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