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集體農莊之內,一張張污妖王畫像貼在了樹上,房子上,哪怕是田間都拿旗杆挑了一張污妖王的畫像。
農莊管事鬆了口氣,建造廟宇需要時間,在建造完成之前不妨先把污妖王的畫像貼滿了各處,好歹是積極響應朝廷號召了。
另一個農莊管事看了畫像許久,怎麼看都覺得眼熟,這畫像哪裡是污妖王,分明是年畫啊。但他不敢出聲,畫像上明明白白寫著「污妖王畫像」五個字,他有幾個腦袋指出真假?他皺眉道:「縣裡的雕像什麼時候能夠到?建廟的人手可安排好了?」
……
交州。
一群官吏出了府衙,有人低聲長嘆:「今日才知道為什麼她是刺史,我只是小吏。」朝廷下令修建污妖王神廟,世上唯有污妖王一個真神,其餘州郡還在猜疑「封神」背後是不是有什麼深意,該大肆建造,還是該克制規模。但交州完全不需要考慮,因為交州在數年前就開始建造污妖王神廟了,交州不僅僅每個城池都有污妖王神廟,還有「藥神」胡問竹的神廟。
其餘官吏重重點頭,有官吏道:「唉,謝刺史的手段真是立足長遠啊。」只憑這提前數年建廟的功績,保證謝刺史可以再晉升一級,進入中樞指日可待。
交州刺史府衙之內,謝斯焱在案幾前批改公文。她很清楚那些官吏心中在想什麼,多半是覺得她會拍馬屁,會做官,提前許久就知道給皇帝陛下和長公主建生祠阿諛奉承了,可是她真的不是這麼想的啊。
交州百姓久懸海外,心中對中原的歸屬感跌到了零,以為大楚收復交州是入侵,又經歷了殺戮鎮壓,這交州百姓對大楚朝只有恨而沒有愛,就連那些跟隨大楚皇帝遠征的將士歸來都受到了排擠,如此民心,謝斯焱怎麼敢放鬆警惕?
在謝斯焱看來,大楚朝遠征西方最大的可能就是與西方波斯等國發起大戰,而後大楚的士卒和糧草物資源源不斷地從海路運輸到沙州,這漫長的海路過程之中,交州只怕是首當其衝的第一站。若是交州百姓在大楚的後勤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陡然發難,摧毀了送往沙州的物資,甚至在交州作亂,意圖再次自立,大楚的西方戰線會不會受到巨大的影響?
謝斯焱知道想要安撫交州的百姓最好的辦法就是用集體農莊的福利待遇慢慢地讓交州百姓感受到大楚為百姓謀取福利的誠意,但是那需要長期的感化,她認為僅僅讓交州人忘記被屠戮的恨至少也要十幾二十年,她哪有可能在短期內讓交州人忘記仇恨?
正好魏華存在宣揚「藥神胡問竹」,謝斯焱立刻有了辦法。
「大楚的皇帝其實是妖怪,妖法無邊」,「若不是有胡問竹和道教利用陣法鎮壓,污妖王早已吃光了天下百姓」,「若是誰敢造反,污妖王就吃了誰」,「大縉朝的王侯就是被污妖王吃掉了」等等謠言在交州廣泛流傳,效果好得出奇,交州百姓在妖怪面前立馬就老實了,凡人絕不可能戰勝妖怪。
謝斯焱趁熱打鐵,為「污妖王」和「藥神」建立了廟宇,找了些託兒宣傳污妖王和藥神靈驗無比,這兩座廟宇也就有了香火了,漸漸地就成了交州的唯二神靈。
謝斯焱苦笑,為了穩定局面,她真是不擇手段啊。可是,胡問靜為什麼要建立神廟呢?為什麼要讓魏華存宣傳「藥神」而不是污妖王呢?
謝斯焱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