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好奇地問:「時小姐,這人,不是,這魂魄年紀得有多大?」
「你是問他死前還是從出生到此刻?」時落問。
被人當著面這麼談論,魂魄並未生氣,反倒是揚起一抹陰森的笑。
他亦等著時落的回答。
時落知道的越多,她能力便越強,日後他修煉也愈順暢。
張嘉撓頭,沒怎麼聽懂。
時落似是看不出魂魄的虎視眈眈,她回張嘉,「此人生前至少活了一百四十,死後到如今又過了五六十年。」
「老妖怪?」張嘉沒忍住,叫了出來。
魂魄並未將張嘉的話放在心上,在他眼裡,張嘉不過是螻蟻,不足以讓他多給一個眼神。
「我羽化之時已然一百四十二,我不滿意。我自懂事之日便在道觀,我潛心修道,清心寡欲,師父說我有天賦,為我尋來許多修煉法門,師父還說若是能有機緣,我便能成為數百年來頭一個羽化而登仙的修道之人,待我活到一百零八歲時,我開始逐漸返老還童,你不知道當時我多高興。」這魂魄陡然飄近時落,在明旬警惕的視線中,又回到半空,「原本我鬚髮全白,面上皺紋遍布,內臟器官逐漸衰弱,那還是一副人類身軀,我曾不甘絕望憤恨過。」
所以自己返老還童時,他才欣喜若狂。
「只是你終究是妄想了。」陰魂陷入了回憶,時落沒空聽他的心裡路程,她說:「你師父是騙你的,這世間沒人能得道成仙。」
陰魂回神,看向時落,他說:「待我羽化後,我不甘入輪迴,便躲在了師父的乾坤壺裡,都說山中無歲月,在乾坤壺裡也無歲月,等我再出現,這世道已是時移世易。」
世間靈力大不如以前,若光靠他自己修煉,他是如何都成不了人的。
「機緣巧合,當年我收了一個小道。」
這又開始講故事了。
「教了他幾樣修煉法門,他便成了當地遠近聞名的大師。」那道士自然也是他的工具,他說:「作為報酬,他在道觀供奉我,才使得這些年我的魂魄不散,當那婦人來道觀求子時,我便算出了她的孩子有修道天賦。」
「且你知道她的孩子出生便會死,你想趁機奪了他的身體,只是你沒料到,天道不允許你復活。」時落接了他的話,繼續說,「儘管有供奉,不過天道發現了你,必然是要讓你魂飛魄散的,你不甘心,便藏在這珠子裡,等了二十多年。」
如今靈力稀薄,許多高深法術也失傳,天道才閉了一隻眼。
魂魄沒反駁時落的話。
「待我取代了你,便能跳出了生死輪迴。」黑霧猛地又湊近了時落,他見識多廣,卻也不曾見過時落這樣的,他好奇地問:「你是如何變成今日這般的?」
時落的秘密當然不會告訴他。
這陰魂惜命,自然不知道何為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便是知道了也不敢試。
就如蒙著眼睛往前走的人,前方可能是一片坦途,亦可能是萬丈懸崖。
「你本是已死之人,卻又有血肉之軀,且你的魂力不完整。」老道不愧是修煉了多年的老妖怪,一眼看出時落的秘密。
張嘉心跳有些快。
他不是怕,他是擔心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