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話里總離不開孟庭許。聽他的意思,孟庭許也沒把自己中毒的事情告訴他。
故意問:「他說他只是受了風寒?」
冷青松點頭:「是啊,他的身體我是知道的,藥不離身,我父親幫他診過脈,說胸痹要治好,就得一直吃藥,針灸。我總勸他跟我回家治療,可他性子倔,不肯。如今又不敢惹他生氣,也只能哄一次算一次了。」
「你待他,可真是真情實意。」秦淮川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唏噓。
冷青松得意地歪頭一笑,說:「他畢竟還要養幼芝,兄妹兩人日子過得清苦,我能幫就幫。上回也是,幼芝大半夜去碼頭可嚇壞他了。」
秦淮川一頓,問:「你怎麼知道孟幼芝去碼頭?他告訴你的?」
「這倒不是,是幼芝給我說的。我唯恐他倆出事兒,好在有您接送他們回家,我也安心了。」冷青松皺起眉,見他不接,假笑著收了手裡的香菸。「說來還挺玄乎的,您知道碼頭貨船那事嗎?」
秦淮川冷眼瞄了一下他,心裡早就明白這人要問什麼,假裝繞這麼大個圈子。索性將計就計,反正他已經故意將有人下毒給自己一事宣揚出去,目的就是要給警察廳壓力。正好現在冷青松也在,他拿著一流的新聞,再添油加醋寫些二流的稿子,到時候不僅僅是廣州,鄰省的人也會知道廣州的警察廳辦案不利,到最後就不單單是壓力的問題了。
這恰好是他想要的。
「碼頭的事情,你不是知道嗎?園子那晚的照片是你拍的吧?」
冷青松面容僵了下,隨即恢復笑容:「哎呀!是啊!還是什麼都瞞不過監督。照片是我拍的,但這警察廳一直沒個消息,我就算拿著照片也無法指認是誰運的貨不是?要是得罪了那些科長處長的,報社就難開下去了。」話已經鋪墊到這個份兒上,他開門見山地問:「您知道是誰放那貨船進碼頭的嗎?」
秦淮川見他雙眼睜得老大,面相看起來是個讀書的,但裡頭卻有八百個心眼子。雖多,可這八百個心眼子,沒一個能看,全都蠢透了。
「貨船的案子又不由我來審,我如何得知是誰放進來的,你要問警察廳去。」說完,假意揉了揉額角,唉了聲。「我也是受害者,想查明案情卻總有人從中阻攔,差點兒丟了小命。要不是孟先生替我擋了這場禍事,廣州或許就沒有我秦淮川這個人了吧。」
冷青松心臟咯噔一跳:「您這是什麼意思?這事跟庭許有關」
秦淮川把頭一低,雙手交叉抵在腦門上,毫不掩飾痛苦之情,道:「是,我沒有察覺到,是我對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