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 孟庭許目光挪向他:「你要聽什麼好話?」
秦淮川蹙眉緊緊閉上眼, 無聲喘息著,意識漸漸被疼痛支配, 一個字也講不出來了。
要是他能說話,定然要孟庭許開口說心疼自己。
孟庭許見他臉色煞白,趕緊喚了醫生。助手在後面配藥,提著裝滿藥劑的箱子走進來。
範文生緊張地看著秦淮川,問醫生:「他怎麼樣了?」
西班牙醫生說:「因失血過多,醒來時情緒又激動了下,導致牽扯傷口流血不止。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打止血的凝血劑, 再打一針止疼針。這兩天不能吃東西, 你們最好備些糖水。」
說完,他掀開被子, 在秦淮川屁股上打了一針,又在另外一隻手打了一針。
孟庭許聽了醫生的話,以為方才那人情緒激動是因為自己跟他拌嘴,一時訕訕,有些後悔。
備糖水的事趕緊交給管家去辦了。
眾人等著,管家候在門口,又叫人請了老中醫,雙管齊下,一起治療。
一陣匆忙跫(qiong)然的腳步拐上樓梯,丫鬟帶著中醫走了上來。走至睡房門前,忽地停了下來,在眾人之中一眼就看見了孟庭許。
孟庭許一瞧,原來這老中醫竟然是冷世誠。
冷世誠先進了屋裡,診脈,開藥。隨後由管家帶出房,孟庭許上前問候:「冷叔叔。」
管家見狀,倆人似乎認識,便識趣的離開了。
冷世誠朝他招招手,倆人一起下樓。
他從藥箱拿出脈枕:「想不到在這裡能遇見你,這下也省得我再讓人給青松傳話找你來複診了。」
孟庭許伸出手,放在脈枕上:「勞冷叔叔記掛,我也有許久沒去拜訪問候您,本想春節後叫上青松一起的。」
冷世誠冷哼一聲:「他?他要是能聽你的話,主動回家一次也算好的!整日在報社裡不務正業,天天玩兒他那相機。一肚子的墨水,就寫些亂七八糟的文章。」
提起冷青松他就直直搖頭,以往送他出國留學,盼望他爭氣,回來也有個人繼承衣缽。
沒想到受了國外的新思想體系教育,現在是越來越不聽話了。總把自由掛在嘴邊,叫人聽了心煩。
「冷叔叔,青松他對這份工作很熱愛,其實記者也不差的。雖然在你們心裡,可能比不上傳統中醫,但如今時代變更,新鮮事物走進人們的視野,不可忽視。倘若他能做出一番名堂,冷家一樣的光宗耀祖,您還是要多多支持他。」
「孩子,你說得輕巧。」冷世誠嘆口氣,失落道:「中華文明傳承幾千年,上有神農嘗百草,扁鵲華佗妙手回春。從前沒有西醫的時候,咱們中國人靠什麼治病救人?有道是傳千年絕技,承百年養生。千秋姜德,天下孝仿。」
話落,他讓孟庭許換了一隻手號脈。
問了近日睡眠,觀五官,舌苔。冷世誠面色凝重,道:「你除了私塾教書以外,還有什麼別的營生嗎?」
孟庭許說:「課後時常去碼頭幫人寫信,算不得什麼營生。」想著,還是先別把在秦公館做家教的事情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