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川邊餵他邊問:「下午去見冷青鬆了吧?」
一想,心裡發狠,寒氣直逼全身,他不敢想像,要是在那兒多留一會兒會是什麼樣的後果。想到冷世誠那番真心待自己,他的兒子卻做了這樣的事情,思緒亂七八糟沒個清楚, 尷尬地自嘲道:「我看人不如你有準頭, 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你就別笑話我了。」
秦淮川叫他把舌頭藏在一邊, 緩緩避開傷口餵藥,說:「這算帳的事情就不必你去管了,他抽菸土,給你下藥,強迫你拘禁你的人身自由,我已經叫警察廳把他抓進去了。這輩子也就別想出來,我會跟他把帳結算清楚。」
說時,伸手給他擦嘴。
孟庭許嘴唇微收,下意識要躲。
秦淮川偏頭一笑:「我怎麼就覺得你是餵不熟的白眼狼呢?直接告訴你吧,我這雙手方才哪裡都摸過了。現在給你擦一擦嘴,你又不幹了?」
這人開口總是這麼不正經,一會說得他不好意思一會說得他心裡覺得羞恥。孟庭許自己伸手擦了留在嘴角的藥,開口說:「你是逮著機會就不放過我,總開我玩笑,我覺著你很沒道理。」
不過又想,要是沒有秦淮川,遲早遭到白延霜的毒手。為了保證妹妹的安危,也為了給她尋求一個庇護,既然現在廣州不好出去,那便找個理由先將孟幼芝藏在秦公館。
他權利財力再大又如何?
冷世誠說過,廣州的豺狼虎豹,秦淮川就是頭狼。
狼崽雖小,可對比同齡人甚至比他年紀稍大一點兒的來講,他依舊具有很恐怖的威懾力。
如今張廣平在監獄被關著,郭豪陷入資產危機,雖然要扳倒郭豪僅僅靠這幾個月的時間不太可能,但是他一直被梁吳二人牽制著,一時分不過心來管張廣平。
那麼對於秦淮川來講,敢和他作對的人變少了兩個重量級人物。秦公館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留在這裡,就不用怕白延霜找人來加害孟幼芝。
沉思片刻,孟庭許側身坐好,問:「有紙筆嗎?」
秦淮川問:「要這個做什麼?」說著,拉開抽屜把紙和筆遞給他。
不知道他要幹什麼,秦淮川湊到一旁,看著他慢慢在紙上寫了起來。
他低頭時,睫毛下投下一層陰影。衣裳領口處微微敞開,透出好風光。秦淮川猶如一飢餓的猛獸,眼中的獵物近在咫尺,心卻愈發恐慌起來。
孟庭許寫完,抬眸與他對視,見他只管呆著看自己,將紙拿起來在他眼前晃了晃。
秦淮川鎖定目標,一把禁錮住他的手腕,沉聲道:「你別鬧。」
孟庭許望了望,說:「我有事與你商量。」
他的眼神未曾從他臉上挪開,握著他的手腕收緊道:「說。」
許是捏得重了,孟庭許眉間擰著,卻沒叫他鬆開,緩了緩情緒說:「這是我的身契和家產,值不了什麼錢,但也能勞動。我想向你商量的事情就是,我......我能留在公館嗎?公館家僕能做的事情我都會,不會的我也能學。只希望,幼芝可以安心在公館上完學。」
秦淮川詫異地一愣,挑眉問:「你的意思是說,把自己和家產抵押給我,讓你妹妹在公館上學是吧?」
須臾,孟庭許才點點頭。
挺有意思,往日自己想盡了辦法都要把人留在公館,他就像發了瘋的野馬似的要跑回自己的草原。今日突然轉變態度,倒是叫人不思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