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五却是有些好奇,问他俩去市区干啥。
苏禾本想先瞒一瞒,但转念又想,早晚大家伙儿都会知道她要去县城工作的事,何况她还要托徐老五帮个忙。思及此,便实话道:“五叔,大哥看我日子困难,给我找了个工作,今天叫我去填招工表的。”
徐老五一听,先是惊讶,随后就感慨:城里有门亲戚就是好,他咋没摊上这样好事捏!
“侄媳妇,你要是去城里工作了,你那房子咋整?”
苏禾笑道:“五叔,我正想跟你说呢,要是我工作定下来了,你跟五婶能不能给我看下房子?你们老两口住我家也行。”
徐老五道:“我帮看着没事,就是你叔那儿...”
苏禾道:“我叔那儿,我是决计不会叫他住我家的,他哭也好闹也罢,我都不松口。”
听她这么说,徐老五保证道:“成,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数了,侄媳妇你放心,有我在,保管不会叫你叔把你房子占了!”
苏禾相信徐老五为人,只要房子交代好,她也就没别的事可放不下的了,只等通知下来就去县城租个房子安顿下来。
......
知道徐立冬出公差,苏禾白天干活的时候还好,到了晚上便有些惦记,加上又等铁路局的通知,日子就在各种紧张、期待、思念、担心中过去了。
这日午后,苏禾尚在午睡时,被一阵拍门声惊醒,忙披衣裳下炕开门,见是徐老五在外头,不等她开口问,徐老五就道:“公社开政审大会,吃了晚饭带秋来早点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改成早上九点更新~
ps:谢谢妹纸的地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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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6号二更
苏禾忙问:“五叔, 咋了?是哪家又出事了?”
徐老五皱眉道:“老孙家那个儿媳妇, 跟她小叔子搅和到一块哩!她男人地震没了,想再找,去找谁不好, 非找她小叔...你说这不是丢人现眼么!”
苏禾怔住。地震时自己救的那个孙家小嫂子,曾经还因为孙大柱那事朝自己吐过唾沫, 竟然也...
见徐老五要走的样子,苏禾忙抓住了又问:“五叔,我记得她小叔不是没娶婆娘吗?”
徐老五奇怪看她眼,哼了声说:“没婆娘也是她小叔子!哪个正经女人能跟自己男人兄弟搞到一块去?!旁人我不说,就说你,你能豁了脸不要, 跟了冬子不?”
苏禾心口一阵噗噗乱跳,讪笑了下, 松开了抓着徐老五胳膊的两手。
徐老五没注意她神色有异,惦记还有别家没通知, 又说了两句, 便往隔壁杨嫂子家走。
苏禾心事重重, 半下午就开始烧饭。叔嫂俩正吃饭的时候, 杨嫂子抱着馒头过来了, 催苏禾赶紧的。
通往公社的泥巴路上, 社员们三五成群议论着,不等到公社大院,苏禾已经把孙家小嫂子这事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他婶儿, 知道给小嫂子糊大zi报的人是谁不?”杨嫂子拿胳膊肘拐拐苏禾,突然问。
见苏禾摇头,才低声道:“我也是刚才听人说的,说不是别人,就是小嫂子她婆婆!”
苏禾闻言,难免惊讶,不由道:“她婆婆把事闹大,自己儿子就能撇得开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不信是小嫂子自己往她小叔子身上贴。”
“你不信又咋样!”杨嫂子道:“这事换谁谁能忍,自己好好的儿子被个骚.货勾去了魂儿,不恨才怪哩!”
说话间,便到了公社大院,大院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也都在议论纷纷,时不时有“不要脸”、“下.贱”、“yin妇”诸如此类的话冒出,尤其是魏红,骂得嗓门最大,被她男人孙大柱吼了好几下,骂声也不减。
苏禾一旁听着,再想到她和徐立冬,忍不住叹口气,竟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
又过了会儿,见人到的差不多了,还是徐老五,举喇叭吆喝大家伙儿安静。
伤风败俗的事儿又出在红旗二队,没办法,徐老五只能臊着脸再次主持大会,等场上静了下来,便冲边上的民兵喊道:“把老孙家媳妇带出来!”
徐老五话音才落,就见孙家小嫂子被绑了双手,由两个民兵押了出来。可能是太过害怕,低垂着脑袋,任由散乱的头发半遮脸面,身子簇簇发抖。
明明是两个人的错,她那个小叔却没半点事儿,缩瑟着杵在人群里,被孙老娘小鸡仔一样护着,苏禾光是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杨老二,你来念报,好叫大家伙儿都清楚老孙家媳妇犯的啥罪行!”
徐老五识字不多,喊来公社的知识分子,叫代替自己念。
叫杨老二的也不是头回干这把活计了,他嗓门浑厚嘹亮,念得铿锵有力,场下人挤眉呶嘴,交头接耳,孙嫂子那婆婆,或许是觉得丢老脸,听到一半便拽了小儿子回家,临走前还狠狠冲自己儿媳妇唾了口唾沫。
与苏禾上次情形差不多,这个社会对待女人总是恶意满满。
只不过这次孙家小嫂子就没那么幸运了,上回她跟孙大柱是捕风捉影,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而孙家小嫂子,被捉奸在床不说,又有婆婆搁里头添油加醋,几乎没意外的,政审大会快结束时,孙家小嫂子被打成了“yin妇”,要被送到农场劳教。
在县城的西北边,有个兰桥农场,劳教的人都会被送到那里,没日没夜的劳动,直到改过自新向群众承认自己错误为止。
大会已经落下帷幕,社员们却还没散开,聚在大院门口议论纷纷,都在推测小嫂子跟她小叔啥时候好上的,人群中时不时传出阵阵哄笑。
苏禾无心旁听,带了徐秋来,跟杨嫂子一块回家,半路上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嫂子去劳教了,那她娃咋办?”
杨嫂子道:“还能咋办?当然是她婆婆养,就算以后小嫂子劳教回来,你以为那个老虔婆还会叫她在咱们村继续待下去?不是丢人现眼么!”
说到这儿,杨嫂子叹口气,才道:“就是可怜她那娃了!”
被这一闹,苏禾难免生出一丝忐忑,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她和徐立冬。
徐立冬或许不会像小嫂子的窝囊男人那样没种,出了事叫她一个人扛,但他们很大可能也是被扣上“伤风败俗”的大帽。对她来说,倒没什么大不了,最多送去劳教,反正她在这里本就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