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滢沉吟了片刻后,莞尔问道:“吴大夫可知我来这一趟郡治花费了多少银钱?”
吴大夫静思片息,问:“花费了多少?”
虞滢如实道:“八百文左右。”
吴大夫听到这个数目的时候,微微一诧异:“用了这么多?”
“来回车费与食宿,还有同行来的误工钱,这银钱已然是在极省的情况之下了。”
吴大夫一盘算,好似也差不多。
虞滢继而道:“吴大夫对药材价格应该也是了解的,我这面脂要用到十六味药材,也需用到酒,而这其中药材和油脂成本都要花费不少的银钱,三十文一罐,确实有盈利,但只能说不亏本也没有太多的赚头。”
“如此,我为何要费这个劲送来苍梧郡?不如就在玉县支个摊子,不卖三十文,就卖二十五文,一天卖一两罐出去,一个月总该也能有个五十罐的。”
吴大夫笑道:“余娘子,账不是这么算的,我们这大医馆客人多,这秋冬春三季又是面脂热销之季,便是现在秋季过去了,还余春冬二季。只要面脂卖起来了,需量也就跟着涨起来,届时说是薄利多销也不为过。”
“我若薄利多销,那贵医馆定价,可是六十文一罐?”
吴大夫一默,又听这余娘子说道:“医馆有自己的面脂,不会主推我这一个。再有到时医馆高个两三倍卖出去,到头来只有我是薄利多销,即便两个月一百罐那也只是挣个辛苦钱。”
虞滢露出浅浅一笑,继而不急不躁地说道:“三十文一罐自然是不成的,但若是贵医馆用我的名号来卖药脂出去,三十文我倒是可以接受。”
吴大夫闻言,摇头一笑:“这肯定是不成的。”
要是这药脂不冠以仁善医馆的由头出售,进货外售也没了意义,还不如只卖自家的面脂。
“既然不成,那我也说一个最低价,由仁善医馆出装面脂的器皿,容量约莫与我之前送来的陶罐大小,一罐四十五文。”
吴大夫沉默了下来。
这面脂本就打算定价八十五文,价格刚好,不会太贵,也不会太便宜,这样也能更好的卖出去。
而他们医馆与本地的陶瓷坊长期合作,这器皿进价便宜,外边十文钱的瓷罐,他们只需五文钱。
三十文进的面脂,加上容器顶多就三十五文钱,卖出去再赚个五十文,而他则抽成十文钱一罐,不算太暴利,但也能有赚头。
吴大夫想到这,又暗自揣测了起来。
——既然余娘子都花去了这么多的银钱从玉县来这郡治,想必也是想要急于脱手药脂的。如今来这里,不过是想磨一下价钱而已。
琢磨过后,吴大夫道:“余娘子或许觉得我们医馆赚得多,可若不是见有利可图,我们医馆也有自己的面脂,那等利润更高,我们为何不继续卖自家的,反而要花三十文进余娘子的面脂来卖呢?”
说到这,吴大夫叹了一口气,又说:“我是见余娘子是罗掌柜介绍来的,而且还是大老远从玉县来郡治,所以才会给这个价格的,若换成旁人,二十文都得考虑一下。”
虞滢沉默了下来。
她原本还指望着谈一谈,若不成的话,谈到四十文也勉强可以。可显然吴大夫是吃定她急着脱手,死活不肯再多升一文钱。
她思索了片刻之后,温笑道:“我出的价格,吴掌柜接受不了,吴掌柜给的价格,我也有些接受不了,看来这回是合作不了了。”
说罢,站了起来:“即使如此,我也不好打扰了。”
吴掌柜微微一愣,但也并未出言挽留。
从位上站起,说道:“余娘子回去再考虑考虑吧,若有意向,也是可以到医馆定下的。”
虞滢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先告辞了。”
药童送走了余娘子,再返回偏室,有些不解地问吴大夫:“吴大夫不是也对这面脂有几分兴趣吗,为何让余娘子走了?”
前日他用过一回之后,便觉得有些效果,所以第二日就与吴大夫说了,吴大夫也拿回去仔细琢磨了一番。
琢磨过后,让他去问余娘子定价之事,明显是看上了这面脂。
吴大夫望着门口,胸有成竹地道:“等着吧,那妇人会重新找来的。”
说罢,便让药童去忙活,别瞎打听。
虞滢与宋三郎从医馆出来。
全程沉默的宋三郎开了口:“伏家弟妇,不若就让我在这县城试一试吧。”
虞滢应道:“医馆行不通,摆摊或许会辛苦些,但也不失为一个门路,有了些许稳定的顾客后,名声也传了出去,自然会有人寻上门。”
她沉吟了片刻,又道:“但你若是决定留下来,我就要做好各种后续和准备,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就摆个摊子。”
宋三郎一愣,问:“什么准备?”
虞滢思索片刻,望向街道上店铺的各种招牌,再想到后世各种牌子层出不穷,她开口道:“做咱们自己的招牌。”
“招牌一事外,不仅要卖现在五十文的面脂,也要有一款便宜实惠的面脂,可供别人选择。”
二人简单的说了一些话后,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去了摊子那处。
下午也就只卖得一罐出去,虞滢仔细观察了一下其他摊子,还有三三两两的人。
说实话,这摊子的生意其实并不稳定,或许一天可以卖出去好几罐,但也有可能一罐也卖不出去。
除此顾虑外,宋三郎还要在郡治解决食宿,这些都是要仔细盘算的,不是说想摆摊就摆摊的。
这事,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