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滢明知故问:“她来做什么?”
伏安笑着说:“翠兰婶脸上和脖子上都给抓破了,而且还有许多的小疙瘩,翠兰婶肯定是遭报应了才会这样,但……”
说到这,伏安又皱起了一张脸,很不开心的样子。
“但她一直说是小婶给她下了毒,要去告小婶。”
伏危这时脸上平静地开了口:“无凭无据,莫要搭理她。”
伏安点头应:“我也没与她说话,她只敢在院子外边一会哀求小婶给她解毒,一会又痛骂小婶恶毒,等阿爹从外边砍了竹子回来的时候,她便灰溜溜的跑了。”
罗氏在一旁道:“六娘你也别担心,她是什么样的人,村民的人都知道,断然是不可能信她说的鬼话的。”
虞滢平静的应:“我不担心,而且我今日去了衙门与衙差说了翠兰婶的事情。”
听到她的话,不仅是罗氏惊诧,就是伏震也露出了些许的惊讶之色。
虞滢还未说话,一旁的温杏便急声说道:“我原以为弟妇只是吓唬翠兰婶的,可没想到弟妇说的是真的,而且弟妇可厉害了,不一会就说服了衙差来陵水村找翠兰婶问话。”
伏震闻言,看向早间出去时还怕生内向,现在却一口一个弟妇的妻子。
说着话的时候,眼神明亮闪烁,看来妻子确实是很喜欢这弟妇。
虞滢嘱咐:“这事先别往外说,只管等着就好。”
温杏大嫂点头点得最快,其后是伏安伏宁。
暮食后,大嫂抢过了收拾的活,让虞滢休息。
天色昏暗,院子有油灯,照亮了竹桌一圈的位置。
一家子在未尽的夜空之下纳凉,初升的明月,清风挟着草木气息拂面而来。
这是是伏震夫妇多年来难得的惬意。
也是伏危第一回与“家人”这么静坐在一块纳凉赏月,心情微妙。
这时,伏危转头看向身旁的虞滢。
虞滢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头与他笑了笑后,继而抬起头望向天空。
伏危对上那抹笑意,心跳慢了几下,而后悄无声息地转回头,与她静坐赏月。
坐了一刻后,才轮番去沐浴。
虞滢去洗漱,伏危也在伏震的帮助之下很快就擦洗好了。
换做以前,伏危不会让伏震帮忙,只是现在不同于往日。
——现在他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睡了。
等虞滢回来的时候,伏危已经换了一声干爽的衣裳坐在了新的竹床上。
虞滢看向干净且宽敞了许多的新竹床,心情极好。
她把油灯放在竹床的边缘,然后再把今日的便宜买来的一堆边角布料找了出来,随后坐在床沿上,把碎布缝补成一块。
“在做什么?”伏危问。
虞滢在油灯下做着针线活,回道:“我想做几个枕头的套.子,再在里边放一些干草。”
没个枕头,她睡得其实没有那么舒服。
伏危看见她有一堆的边角布料要缝,便问:“可还有针线?”
虞滢正要点头,却忽然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他:“你可是要针线帮我缝?”
伏危略一点头:“虽然不大会,但应该还是可以缝到一块的。”
虞滢倒不觉得男子不能做针线活,毕竟无论是后世还是这时代,很多裁缝都是男的。
再想伏危平日也没什么事可做,也正好可以让他缝接碎布来消磨时间。
虞滢把自己手上的针线给了他,然后温声教他怎么缝。
耳边是温声细语,视线之中是白皙修长的手,伏危心思有些飘散,但指上缝补的动作却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虞滢看着那骨节分明且修长有力的长指在碎布与针线间慢条斯理地穿梭着,忽然觉得别人缝补就是做针线活,可伏危却像是聚精会神地在做一件造价昂贵的精致工艺品。
想想往后都枕着伏危亲手所缝的枕头套.子,虞滢耳廓莫名有些不自在的发烫。
她起身,说:“你先缝一会,我数一数现在的存银。”
说罢,她把一块布垫在竹床上,再把所有的铜板都放在了上边后,才开始数起来。
伏危指上动作微顿,转眸看向床上的一小堆铜板。
就这些铜板,以往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但到了岭南,双腿伤残在床后,再加上看着她每日起早贪黑的,他才明白这一文钱是如何的难挣。
目光从铜板慢慢往上抬,落在了女子认真数铜板的神色上。
有一瞬间,伏危觉得他们的相处好似就像真的夫妻那般。
见她把所有铜板都数完后,伏危才收起了不适时宜的心思,问她:“家中可是快没有银钱了?”
虞滢用布条把铜钱串成十枚的一小串,叹了一口气感慨道:“银钱真不经花,但好在就是等着把田地租下后,还是能剩下几百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