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陶州口音?
「你是陶州人?」江滿梨有些意外,在京城遇見同鄉,自然更親切一些,忽略了另兩個,徑直走到少女身邊。
少女點點頭:「婢子是陶州人。」
牙婆見江滿梨對這個年紀小些的甚是感興趣,也不打擾,連忙不作聲對另兩個揮揮手,示意她們可以走了。又招手讓人送進兩杯茶水來,自己也退出去,留江滿梨與少女獨自去談。
江滿梨便拉著少女坐下,問道:「叫什麼名字?原先家是何處?」
本應是最簡單的問題,那少女卻像是有些不知該怎麼答,躊躇了一下才道:「回小娘子,婢子叫藤丫,本是陶州城北定安坊,余家的女婢。」
江滿梨心頭一滯。
城北安定坊余家?不就是她原本要嫁去的那家麼!
有些不可思議地試探著問道:「你原主家的少郎君……可是叫余昊蒼?」
少女聽見這三個字如同被蛇蟲啄了一口,猛然抬起頭來,嘴角顫了顫,道:「小娘子認得那余……小娘子認得余少郎君?」
看來沒錯了。江滿梨聳肩笑笑:「算是段惡緣。」
便聽得藤丫嘆了一口氣,道:「那我便與小娘子直說罷。我本不是余家的婢女,是我家小娘子嫁過去了,我才跟著一同陪去的。」
「我原主家姓梁,在陶州,也算是有名的商戶。」
江滿梨挑了挑眉毛,這事兒她是有所耳聞的。聽說她抵死不從、拿嫁妝令齊氏毀了婚約之後,那余家頗為憤懣,在原本的聘禮之上加了好些錢,與另一商戶大家定了親,很有些要讓齊氏後悔之意。
而齊氏確實也被激將到了,怒不可遏,這才逼得江滿梨逃命一般,連夜離了陶州。
「那為何你卻到這京城來了?」江滿梨不解。
難不成是那梁家小娘子出了什麼事。
果不其然,藤丫扁扁嘴,道:「那姓余的有癔症瘋病,動不動就打人,我家小娘子嫁去不多久便被他打得撞到腦袋,隔日便走了。」
「小娘子走後,他們看我懂得些庖廚技藝,便留我在廚房幹活。可那姓余的仿佛是對我家小娘子有甚麼怨恨,每逢喝了酒,就來廚房打我。我實在熬不下去,逃了出來,遇見牙行的人將我帶到京城中,便留在這,做些零工過活。」
江滿梨若有所思地聽完,想到自己穿來後的這半年多,暗自笑笑。
再看眼前的少女,長手長腳,腮骨是如滿月一般圓潤的,可面頰卻可憐巴巴地凹進去,眼圈也重。
定是受了許多苦。
抬手將她額前掉下的幾縷頭髮理一理,道:「可願跟我走?我這裡雖不似高門大宅住得好,卻定可以讓你吃飽。每日要早起晚歸,肯定累些,但也充實,銅錢嘩嘩地賺來,也有你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