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晚風燥熱,只是坐在外邊額頭出了薄薄一層汗。他嘆了口氣,頭靠在陽台門上。
一邊是自己早就已經定好的人生規劃,一邊是葉允姝。
唐禕琛長舒一口氣,其實天平早已經偏離方向。
葉允姝最擅長等待,她會心甘情願,甚至為他感到高興。然後把所有的委屈都咽到肚子裡,在他面前偽裝成什麼事都沒有。
可他最不願葉允姝受委屈。
次日,唐禕琛和葉允姝在外邊吃飯的時候,他隨口說起這件事,他說江州大學的研究生也不錯,不一定非要出國。
葉允姝聽到這話瞬間怔愣,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整個人都呆滯了,放下筷子問道:「為什麼?」
「不為什麼啊,國外太遠了,不想離家那麼遠。」唐禕琛笑得很輕鬆,從鍋里撈出肥牛放在葉允姝的碗裡。
她今天沒戴隱形眼鏡,鍋里的熱氣將鏡片模糊一片,葉允姝低著頭,過了很久才開口問道:「是因為我嗎?」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飄蕩在半空中的熱氣,風一吹就散開。
唐禕琛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表面上還是雲淡風輕,他笑著:「瞎想什麼呢。」
不知道是不是熱氣迷人眼,他從對面看過去總覺得葉允姝垂著眸的眼睛在慢慢氤氳。他愣了下,趕忙坐在她旁邊的位置。
「誒呦,怎麼了啊。」唐禕琛帶著笑意。
葉允姝沒有看他,張了張口,好半晌才發出聲音:「琛哥,我不希望你為我放棄什麼。」
「你原本的生活像是閃耀的星星,不要因為我變得黯淡。」
她最後一句話說得很用力,似是一把刀橫叉在兩人中間:「……我承受不起。」
唐禕琛是什麼人啊。
是連太陽都眷顧,在那年的陽光下她一眼注意到。
他身上的光亮曾經照亮了那麼多人,為什麼要因為她變得平凡呢。
唐禕琛這三個字本來就不平庸。
她不能接受,唐禕琛自己也不能接受,葉允姝知道他只是在強迫自己接受。
「你還記得你高中開學典禮的演講嗎?」葉允姝終於抬頭看向唐禕琛:「你說,如果理想與現實碰撞,那就踮腳看得高一些,站在迷霧之外就永遠也不會迷失。」
「可你現在怎麼自己迷失了呢?」
唐禕琛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鈍刀子,苦澀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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