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是趙見遠尋仇來了?
……不至於吧。
拉開門,看到樓梯口一道有些佝僂的身影。
「柔柔,你怎麼出來了……」
是許山的聲音。
樓梯道黑漆漆的,許之柔連忙開燈。
許山抱著拿著兩件厚大衣從樓頂往下走,可能是衣服太重,把他累著了,正靠著樓梯休息。
「你怎麼不開燈啊,爺爺?」
許之柔快步上去接過許山手裡的兩件大衣。
衣服其實也不重,就是冬天厚實的重量,但許山年紀大了,平時走兩步都費勁,也難怪拿這衣服喘氣。
「要拿下樓嗎爺爺,我幫你啊。」
「不用不用,我就休息下……爺爺自己拿,你回去寫作業去,快高三了,好好學啊……」
許山本來還不讓許之柔幫他,但年邁的胳膊也拉不住許之柔。
她抱著衣服就手腳伶俐地往下跑了。
「拿一下衣服耽誤不了學習的。」許之柔笑嘻嘻地回過頭,「要拿回你房間嗎?我先幫你拿進去,爺爺你慢慢走。」
許山無奈笑了笑,「嗯,今天下午天氣好,拿樓頂曬曬……衣服太厚了,太陽不大曬不透。」
許之柔把衣服拿進了許山在二樓的房間。
許山的房間有著和許之柔房間截然不同的氣味。
許之柔的房間窗台上擺著花,房間裡偶爾噴一些便宜香水,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清新味道。
而許山的房間朝陽,有一大部分陽光曬過的溫暖氣味,同時還有股陳舊木頭的久遠氣味,像是躲在時間滾輪後的一方寂靜時空。
許之柔放下大衣,打開燈。看到爺爺衣櫃開著,裡面掛著不少冬天的舊衣,有些衣服許之柔見許山穿過好多年,都是比較陳舊的厚重材質,難怪他拿不動。
「爺爺,你這些衣服太舊了,又很重,你為什麼不換成羽絨服啊?」許之柔向門外走來的許山問,「羽絨服就特別輕,你穿著肯定舒服。」
許山蹣跚走來,擺擺手:「我衣服可多了,都好著呢。換什麼。」
許之柔以為他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還認真解釋道:「爺爺,羽絨服就是裡面填充著羽毛的,穿起來很保暖,但是特別輕,肯定比你這些外套穿著舒服的。今年冬天讓爸爸給你買一件……」
許山卻沒讓她繼續科普,把衣服放進衣櫃又關上:「買什麼,浪費錢,你爸爸媽媽掙錢都不容易,別給我亂花錢。」
許之柔靠在門邊,覺得爺爺就是節儉慣了,繼續道:「咱們家也不缺買件羽絨服的錢啊,爺爺。」
許山動作緩慢地去床邊關了房間裡的燈,借著窗外的月光摸索著坐了下來,佝僂的身形披著月光,蒼老的聲音和藹地說:「將來你是不是要上大學啦?以後是不是還要上城裡買房子呀?是不是還要結婚啊?這些是不是都是花錢的地方啊?」
上大學就算了,怎麼還說到買房子結婚了……爺爺想的會不會有點太遠。
許之柔摸摸鼻子。
許山繼續道:「爺爺年紀大了,很多東西都習慣了,這些都不要緊的,知道吧……重要的是,我們家柔柔要考上一個好大學,以後有好的工作、找到一個好的老公,這才是爺爺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