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六七根手舉的煙花棒,全由許之柔拿著,趙見遠來點。
打火機「噼啪」,六七根煙火棒匯聚在一起噴火,頓時將逼仄狹小的鴿子屋照亮了。
兩人的面孔在火光中烘得黃燦燦的。
許之柔問趙見遠有什麼新年願望。
「你呢?」趙見遠反問她。
「我啊,那肯定就高考順利唄。」
許之柔撇撇嘴,毫無意外。
趙見遠卻質疑:「就這麼簡單?」
「不然還能怎樣?」許之柔眯起眼盯向身邊人。
趙見遠的嘴角不知何時帶起了一點笑意,諱莫如深的,不知道幾個意思。
這讓她有點不爽,「那你有什麼願望啊?我都說了,你也必須說。」
趙見遠就笑著,不吭聲。
許之柔更急了,惡狠狠地舉著煙花威脅,「快點!不說我拿這個戳死你!!」
「年一過,我們倆就都十八歲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都成年了,許之柔。」
趙見遠突然開口。
穿過煙花燃盡後的薄霧,他的眉眼深深,眼瞳明朗。
不知道是不是煙花灰燼太嗆,許之柔躲閃著目光,竟然不太敢看他。
高三使人如臨大敵,使年輕少年的心被磨練得像垂垂老者,木然得像一潭死水。
而在許之柔高三這年的死水心境中,和趙見遠相處時莫名其妙被撩撥起的心緒就像一塊石頭,時不時就往她平靜的潭面上一砸,掀起層層名為心動的漣漪來。
令她短時間地從麻木中脫離出來,然後格外鮮明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面對趙見遠的不同感覺。
但畢竟高考在即嘛,畢竟她也不可能在這麼緊要的關頭早戀嘛。
所以,非常合理呀。
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喜歡趙見遠,也不管趙見遠對她又有沒有那麼點相同的意思。
不管她該將兩人之間偶爾出現的微妙氛圍歸類於什麼,這些,都將被高考的緊迫感蓋過!
於是在「現在不是想這個」的自我安慰下,許之柔每每便用這樣的方式糊弄自己。
這一年臨近六月,整個兆海除了埋頭學習的高三學子以外,也在例行日常地發生著自己的故事。
比如他們的街道翻新,這兩天有許多人來人往,半夜還在打鑽,結果被余美麗十幾個投訴電話打過去罵停了。不曉得都要六月了,半夜打鑽,還讓不讓小孩高考了啊??
比如許之柔丟的那個馬克杯找到了,在趙見遠家床底,很髒。不知道什麼時候滾進去的,但她堅定認為既然是在他房間裡丟的,他就必須負責,高考結束後得賠她一個。
比如,有一部電影叫《浪漫之名》即將在六月六號上映,顧名思義,是一部極致浪漫純愛的戀愛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