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武也蹦蹦跳跳過來,跟張豚一起瞠目結舌,有些沒禮貌的盯著張良看個不住。
張良也不以為意,在韓信的引路下同往韓宅,也知道了那個更年幼的孩子是韓信的弟弟韓武,另一個稍年長的卻不相干,只是市井屠戶家的孩子,算是二人的髮小夥伴。
一起玩耍的幼童不敢靠近,只遠遠的綴在後面,等張良進了屋才嗡的一聲吵吵開了,紛紛議論這位貴人來自何處,又是什麼人。
他們桃溪里來過縣令,卻也不曾見過這樣的人物呀,縱是不知事的童子,也曉得其人不凡哩。
石狡被眾人推著進韓家一探,卻是抵死不肯。
「不去,說錯話叫人打我是小,叫我阿父吃罪就壞了。」
張豚倒是進去了,他盯著人看,迷迷糊糊地就跟了進去。但韓信沒讓他和韓武進屋,兩人躲在外面偷聽,自個兒還小聲議論。張豚手攏著嘴,用氣聲道:「阿武,你說這人,生得多好啊,你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嗎?」
「見……沒見過。」
韓武差點說漏嘴。好看的人他見多啦。他原先生活的那是什麼地方,雖然為了基因多樣性,除了致病基因外不允許隨意調整,但整個銀河系那麼多人口,靠臉吃飯的人億中挑一,那是什麼類型都有,他什麼沒見過?
就是來這兒太久了,眼光都跟著下調了。
張良這種男生女相長得漂亮,卻又內蘊靈秀,光華內斂的人,他這輩子也是第一次見呀。都已經人到中年了,還是這麼吸人眼球,放他上輩子也完全能靠臉吃飯了。
他也不是沒常識,這輩子不經意的也曉得了,當世欣賞的男子之美其實不是來者這款纖瘦弱質的類型,而是體肥膚白,須美端正之人。偏偏這人一來,大夥好像忘了常識一樣,都覺得他生得好。
張良被人看慣了,不以為意,只是在心中評判韓川二子。幼子略顯輕佻,雖是年幼不足怪,但也看得出來家教已無公室傳承。
想他張氏五世相秦,他自己三四歲時禮儀便被教得不出一絲錯了。六國既滅,他也相交過不少王孫公子,雖說自暴自棄者不少,但家風勉強都還維持著。公子蟣虱之後,楚國韓氏這一脈,看來已經沉淪民間太久,放棄了韓國王孫的身份啊。
但再看韓信,卻又不同。年不及十歲,先前在里門處見他與頑童玩耍,倒也不出奇,亦是村童模樣。現在待人接客又是一番模樣,端凝莊重,彬彬有禮,令張良暗中稱奇。
同一家人,年歲相差也不大,韓川究竟是怎樣教的孩子?
不過他與個孩童也說不著,只淺淺問了幾句,便轉移了話題,問起農事。韓信也替父親接待過不少類似的客人,是個熟練工了,不慌不忙,口齒清楚的從水稻育秧說起,觀察到客人確實是有興趣而非隨便問兩句,這才說起堆肥之法——有人純粹是慕名而來,談農事只是個拉近關係的藉口,貿然說起肥料,難免皺鼻擰眉,恨不得掩鼻而走。
他初時不懂,被父親說過才曉得,面上也只好改了過來,只在心中腹誹不已,十分瞧他們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