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榮道:「我們占了聊城和茬平,這次章邯軍至東阿,險些不敵,全仗項氏與沛公相救。如今項梁有召,又怎能不去。」
「這一去,我三人就成了楚國之臣,要聽項氏之命,叫我如何甘心。」
田橫到這時才嘆了口氣,露出沮喪之色:「兄長,在齊國兵敗,僅占兩城容身,我們已無與群雄爭勝之力了。」
田儋咬了咬牙,但也知道田橫所言才是正理。
「好吧,那就……」
話未說完,手下來報,有人自稱范陽蒯徹,求見狄公——田儋只得兩縣之地,自有自知之明,不曾稱王,只以家鄉狄縣之名自立為狄公。
他忍不住自嘲地一笑:「這般境地,難不成還有人來投?你們看這會是哪家的說客?」
田橫想了想,「范陽人,難道是趙國來的?」
田儋焦躁不安也是有原因的。他們所處之地,若是齊國想打,韓信過來就能收拾了。秦軍若勝,章邯多待幾天也能收復。項氏若勝,同樣不會放過這樣順手的一塊地盤。
不曾真正做過王,心態自有不同。田橫在原本的歷史上不甘歸降自盡而亡,田榮敗師回軍見齊國擁他人為王也是極為憤怒,但此時他們沒這麼高的心氣,雖然也不情願,但討論起歸向哪一方,倒還是心平氣和。
田儋也覺得或許是趙國想招降他們,於是令蒯徹進見。
這事關三人將來出路,不由都鄭重對待,凝神看向門口。蒯徹一邁入堂內,低頭見禮時眼風微掃,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裡已有了判斷。
蒯徹落座後,三人交換了一個眼色,便由田榮先開口,客氣詢問:「先生從范陽來?」
「正是。」蒯徹輕輕捻著鬍鬚,說出了一個令田儋愕然的回答,「卻非為趙國而來。」
「那先生是……」總不會是來投奔我們的吧。
「尚未遇明主,我乃為狄公與將軍身家性命而來,也為自己投明主而來。」
呵,在上座靜聽的田儋身子微仰,他可沒自大到以為明主是自己,心說這位蒯先生還挺實在,這是要拿我們作進身之階啊。這是蒯徹的事跡沒傳到聊城,若是他知道蒯徹說范陽令歸降趙國的事跡便明白了,這位蒯先生就是這個風格。投奔?投奔之前,先讓你見見我的能耐。
畢竟他此時名聲不顯,而蒯徹心中的投效對象,卻已是一方之主了。
對這份誠實,田儋生不出憤怒,反而覺得可靠了幾分,傾身問道:「先生欲投何方?」又是打算勸我們投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