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何說?你得給我個準話,要是沒誤會,你有意無意?」劉邦追問。張良只托他這件事,他不問明白了,幾下攪和起來,要是讓張良以為是他搗亂,破壞他女兒的好姻緣,他豈不是白背了個黑鍋。
「這……」韓信從沒往這方面想過,只是本能的覺得不合適——從張良這方面的關係來想讓他有點別扭。但當真想來,張氏五世相韓,張良如今也是韓國司徒,身份上並沒有什麼阻礙。張澤若並非循規蹈矩的女子,卻恰與他說得來,還真沒什麼不好。
而且張良雖然家世高貴,現在家中人口卻簡單,兒子年紀小,想做外戚都不到時候。張家的女兒做王后,既能替夫君管理國事,又不用擔心外戚掌權,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但,他暫時還是不想成親。
與感情無關。韓信跟韓武不一樣,韓武不成親是因為還想著談戀愛,想找個情投意合的女朋友,加上自覺年紀小還要趁著大好年華浪幾年,不到三十多歲根本不起結婚的念頭。
韓信現在沒有一見鍾情的對象,也沒有如父母那般青梅竹馬的戀人,所以他稟持的就是最傳統的想法,妻子「合適」就是最合適的,感情什麼的,自然是成婚之後就有了,夫妻一體嘛,怎麼會沒有感情。
但合適不代表他就得娶。先不說他自己,張澤若都來軍中出謀劃策了,難道他還能將她視為待嫁的閨閣女子來考慮婚事嗎?或者說,她自己難道將自己放在這樣的位置嗎?所以他認定張良肯定弄錯了什麼。不過這事關張澤若,他向劉邦說一句就行,不必多解釋,劉邦帶話回去,張良若是不明白可以再來相詢。跟劉邦說不著這個。
倒是可以說說他自己。
他不想成親的原因,自然與上輩子有關。韓信神色不由冷了幾分,再度拒絕:「與張氏無關,我暫時不打算結親。還請沛公代我向子房致歉。」
劉邦敏感地發覺了氣氛有些不對,稍一想也明白了原因,就算是他都難免尷尬起來,摸了摸鬍子,決定把話說開。既然決定了他也不繞圈子,直接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事了?」
韓信看著他,微微笑了笑:「沛公是說……」他目光向四周一掃,「如鴻門宴這些事麼?」
劉邦神情一松,這石頭落下來了反而不緊張了,頗為無賴地道:「看來看去,好像就我們倆有這種事。行了,你打算怎麼辦吧?」
「各安天命罷了,還能如何。」韓信最糾結痛苦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處於上風的是他,所以不管私下裡如何煩惱,在劉邦面前仍是表現出十分淡定。劉邦又想問他是什麼時候想起那些事,沒來得及,有人來訪。
項羽只帶了一隊衛士,輕騎快馬前來拜訪。
來了新客,韓信令人撤了殘席,重上新菜,三人與陪侍重新安排入座,劉邦心情極為古怪,總覺得這地方不太吉利,心說項羽來了,老子要不要找個藉口跑路?反正子房托的事也問過了……
萬一韓信越想越氣,席中也叫人來個劍舞,老子還能指望項羽給我擋劍麼——咦,就項羽那脾氣說不定還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