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樂嚴肅地道:「大工師日日不要工錢的加班,其他人就像無錢的魯國人一樣,也會羞於按時下班,羞於拿錢加班,但這並不是因為他們如同大工師一樣高尚,他們內心仍然想按時回家,又或是多工作多拿些工錢回去。長此以往,他們會對正常的工作都感到疲憊,並失去上進之心。」
紀建國目瞪口呆。
有這麼誇張嗎?他看廠里的工人都按時下班的啊,王梓也沒多留一分鐘的意思,他咋就影響別人了?
王梓卻呱呱鼓掌:「張工師說得好,就是這樣,越來越卷越來越卷,卷得我都受不了了!」
他說的是他原本的工作環境,紀建國又下意識扶了下不存在的眼鏡,猶豫著把圖紙捲起來:「好吧,我先下班。」
這個張師傅原來是做什麼的?好像不只是個普通工匠。回頭把這段視頻上傳,讓組織上審核一下。
鎖門的時候他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幾句:「你說得也對。不過,當你知道你的國家落後就要挨打的時候,當你知道你多干一個小時都可能帶來進步的時候,你是忍不住不幹活的。」
張樂點了點頭,他不懂大工師為什麼這麼說,但他同意這個說法。只是齊國並不需要這樣,現在只有齊國打別人的份。
兩個人有時代的代溝,於是不再說了。張樂沉默地順著再度湧出廠房的人群去食堂吃了飯,然後走出工廠,沒有坐車,步行走了挺久,回到自己的住處。
他年紀這麼大,自然有家小,所以沒有住宿舍,而是在鄉間買了宅院。這宅院還是遷走的楚軍家人留下的,一時急賣不出,齊國官府便先買下來,再慢慢售出。隨著官府設立的各個工坊工廠的開設,以後想必會一一賣盡的。
妻子和兒子的新婦回來得晚一點,她們在紡織廠工作,同樣也吃過了,回來見書房的蠟燭亮著,幾個人便靜悄悄避開,到別屋說笑去。
張樂的書房桌上擺著一摞書,最上面經常翻的,不是他說的正在看的物理著作,而是《勞律》。他鋪開紙,也沒有用鉛筆畫圖,而是執毛筆,寫幾字便停下,陷入沉思之中。寫了數行,可能還會全數划去,一頁紙上留下的字不多。
寫了約半小時,大門扣響,妻子去開門,不多時次子進來叫他:「父親,楚墨和齊墨的人來拜訪。」
「是為紡織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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