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在一旁點頭。沒細說他也明白,他知道張良這些日子生病至少有一半就是這個結打不開給鬱結於心了。韓王成是張良扶持的人,這個辦法能復韓國社稷,韓王成卻要讓位。
如果說現在做著韓國大將軍的公子信還有一絲希望的話,韓王成就是所有韓國王孫中最不可能的一個。張良心中過不去這個坎而病了一場,現在振作起來,顯然是決定犧牲韓王成了。
這兒三個都是聰明人,話不用說透都明白。張良將手搭在女兒手背上,輕輕拍了拍,神色平靜:「放心,為父已經都想明白了。」
張澤若鬆了口氣:「那就好。女兒也會為父親在大王面前說話,大王……」
今天張良這裡特別熱鬧,張澤若再一次被打斷說話,侍從稟報齊王來探望張良,劉邦只得和張澤若迎出帳外,又互相見了次禮,才重新回來落座。
韓信沒想到劉邦也在,他本來已經儘量避免與劉邦見面了,撞上了也無法,禮節性的應付了幾句,自己覺得維持得過去了,卻不知張澤若在一邊瞧著,已有了一個跟其父一樣的猜想。
劉邦倒是想提醒他,可實在沒那個立場,只能當作不知,努力暖場,誇讚齊軍軍備強大,又夸韓信用兵如神。
韓信有心駁他幾句,奈何劉邦誇起人來真誠無比,明知道這傢伙上回還說這種仗顯不出本事,現在聽著竟然也是一片赤誠,仿佛發自內心的崇拜一樣。
他自己給自己呸了一口,以前他竟然會信這人的鬼話,也是見了鬼了。
張澤若就看著自家大王臉色越來越奇怪,說不上開心還是不開心,正準備打斷劉邦源源不斷的恭維話,張良已經發話了。
「大王,良如今膝下除文蘭外,僅有一稚子不疑。經此一病,深覺人生無常,欲與小女相聚,不知齊國可有良之歸處?」
韓信竟然一時沒說出什麼,愣在了那裡。
被張澤若低聲一句「君上」給驚醒,韓信這才大喜過望,握住了張良的手:「子房願來,我掃榻相迎。只是……」
他知道這時候問出來有點煞風景,而且他也不在意,但不問出來總覺得不暢快:「只是韓國那裡……子房你……」
劉邦嘻笑著插嘴:「以後你齊國得了天下,從韓國王孫里挑一個做韓王就是了。」
張澤若被他嚇了一跳。時下諸侯那是暗中都覺得齊國能得天下,但多少還懷著一絲兒期盼。且就是絕望了,也不肯當眾滅了自家的志氣啊。
梁王這到底是破罐子破摔呢,還是心胸闊大不以為意?張澤若不顧禮儀盯著他使勁看,也沒看出來。她這邊正走著神,那邊張良輕聲細語,恢復了往日的養氣功夫,緩緩說道:「畢竟已隔了幾代人,不合適。」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