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我拿什麼主意?你是不是還有事沒說。」
「那個,我那個……」許明吞吞吐吐地瞄了眼許山,小聲道,「先生還說了一件事。大王要派人出海,到海外一個大島上開疆拓土設立郡縣。要是肯去那裡,將來起碼也是個縣級起步,我就想……去……」
許山目瞪口呆。
趙昌終於明白她為什麼讓他想起了魯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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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泥下班之後沒捨得坐車,靠兩條腿走回家,走出了一身汗。
她這個瞎省錢的毛病本來已經改過來了。當初收下趙昌的定情銅簪之後,她就不但捨得給自己吃喝,也捨得給自己打扮,更不用說坐車這種用小錢省大力的花費了。
但現在沒辦法,真不是她捨不得那一文錢,是她一家子都來臨淄了,雖說也找了活干,但不等他們穩定下來,就這一文她也不敢亂花。
她那個小院門口此時亂鬨鬨的,母親領著一串小孩兒在門口給父母發孩子:「哎,黑狗你慢點,你阿母還在街口呢你就跑……榆花今天尿在身上,我給她換洗了……小陶今天特別好,跟我家魯禾還學了兩個字,你回去考他看看……」
魯泥沒急著擠進去,站門口笑嘻嘻地看,等那些母親把自家孩子接走,聊天也聊完了,母親費女才看見她倚牆那兒笑,不由上來就給了她一下:「樂什麼樂呢,不回家。」
「樂你唄。我讓你做這個,你說這個不行那個不行,說學不會臨淄人講話,我看你這不挺好,也挺樂意嗎?」
「什麼人啊,這麼笑你親母!」
費女說著又要來一下,魯泥一矮身,從母親胳膊下溜進了院子,問:「阿父和大兄呢?」
她這個窮家,窮得過去家人之間的關切都表現在高喉嚨大嗓子的斥罵上。母親怕他們兄妹幾個出去玩下水淹死被人拐走又或是隨便怎麼的死掉,防止的方法就是用打罵來恐嚇他們。當然,依然恐嚇不住,誰讓她實在沒時間管他們呢。
習慣成自然,就是現在她都時不時上手,只不過已經沒有了以前的力道,真拍上來也不過是輕輕的。
現在妹妹和弟弟大概正在放學路上,父兄來得比母親晚,這幾天剛到,一直在找活干,今天是找著了嗎,還沒回來。
費女收拾著孩子們走後一地狼藉的院子,邊收拾邊道:「他們不識字,在城裡找不到事做,今天聽說外面割麥要人,就都去了。」
魯泥大大的嘆了口氣,愁得沒法。
她就不理解了。她不說聰明,至少不笨吧,從學識字到學醫,現在給人看個常見病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