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他退休了還能領養老金到六十歲,肥廠長跟他講過,他這個技術獨一份,只要身體好,退休之後還會返聘。
到時候他一邊拿著返聘的工資,一邊拿著養老金,雙份的錢!
將仲坐馬車回去的時候,緊張的農事已經告一段落了,終於閒下來的農夫們大都黑了一圈,倒未必瘦——搶收搶種的時候家裡都盡力弄有油水的硬菜補充體力,現在各種機械用上也沒以前那麼累了,人可不就瘦不下來了。
他也不忙著回家,跟老朋友們打了聲招呼,就自然地一起蹲在了那棵從小就在里門附近的大槐樹下,扯起了閒篇。
上來就是幾個最重視田裡活計的老農沒口子誇讚他的幼子將直,將仲一下子沒聽明白,趕緊打斷:「說什麼?什麼尿素?」
「你家阿直在官田裡劃了一塊地,用了那個尿素種田。你是沒回來看見,喝!最好的那塊地收了得有六百多斤!」
將仲也倒吸一口涼氣,不等他反應過來,四周人七嘴八舌,又告訴他最貧瘠的那地也收了有兩百斤吶。好好壞壞的,劃下來畝產得有四五百斤。
他們說完了,一個一個眼巴巴地望著將仲,有人嘿嘿的開口了:「仲弟,我倆可是從小一起撒尿和泥的交情。你家阿直咬死了說就是上面發給他做試驗用,尿素還不多,一里配不到多少份額。你去說說情,讓我買點。」
頓時引起公憤,眾人紛紛聲討,罵他不知羞,明明跟將仲打小交情最好的是自己。
將仲耳朵都快被吵聾了,趕緊大聲叫道:「我可管不了,我回來就是分家的,以後我跟著糖廠走,到外地安身了!」
「啊!」眾人遺憾地呼氣,知道分家是大事,倒是不糾纏他了,轉而聊起其他事來。
先是問將仲怎麼就準備去外地了,人離鄉賤啊,到了外地可不比在家好。
將仲其實心裡也有點擔心,但在老友們面前一點不露,道:「我們一個工坊的都去。糖廠跟工坊開始一樣,不在人多的地方建,專劃一塊荒地。住的地方也是在周圍蓋新房子分。工人全是各地去的,要說是外地人,大家都是外地人,也就沒什麼了。」
又說到涼快之後郡里要小比,他們鄉出的人不知道能不能勝。再說到大王今年得了個女兒,大王不是以前的年青人啦,才得個女兒,以後可怎麼辦呢。
將仲聽著不太舒服,他雖然為著大王死了個兒子,但也因此全家得了數不盡的好處。尤其是他剛決定把家分了,要給小女兒也分上一份,以後跟小女兒一起過。這事在齊律里合法,但不合鄉間的規矩,少不得被人閒話。他就不太聽得進這話了,強行嘴硬道:「女兒怎麼了,我在城裡問過人齊律的事,女兒也能分家產。要是沒兒子,全數傳給女兒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