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坦然道:「我來齊國,看什麼都很厲害。我從密林里被帶出來,上了白皮膚人的船,就覺得很厲害了。那樣的大船,我們部落怎麼都造不出來。後來又上了齊國不用帆的巨船,就覺得遇上了天神。你們說的事也許很厲害,但好像也沒什麼不一樣,反正都是我們做不到的。」
劉邦這才想起來,這是個從蠻荒之地出來的野人。對他來說,奇蹟和更大的奇蹟,確實也沒什麼區別。讓他意識到一杯果汁輕鬆遞到平民跟前的不易,遠不如直接看到巨船與火車時的震撼。
「哈哈,你說得也不錯。來來來,你也嘗嘗,我給你們都要一杯。」
這家食肆的主人是田氏,財大氣粗,有自己的冰窖在冬天儲冰,新興起的硝石降溫法也能買到硝自用,所以果汁還微微冰過,在這個剛入秋微熱的天氣里正正好。嘩嘩從熱帶來,不由又想起了家鄉。
家鄉炎熱的午後,如果能喝上一杯這樣沁涼的飲子,那他少吃一口肉也行啊。那不比他們一起躲到樹蔭下睡覺愜意麼。
「我們長得不這麼黑就好了。」他嘆了口氣。
樊噲樂了:「你們是真黑。我們這些粗人也不白,但看著你,才知道什麼叫黑。」
蕭何卻問:「不這樣黑又如何?」
嘩嘩用巨大的手掌小心地握住小小的杯子,真心實意地說:「不這麼黑,齊國就願意派人去我們那裡居住了。我們那的土地也很好,我聽說別人住的的地方有沙漠,但也有很多地方能種地、能放牧。地里挖出來有用的石頭,說不定我們那裡也有。齊人不去的話,也可招我的族人們過來。有穩定的糧食和肉食,不用擔心打獵失敗的風險,我想很多人都願意去南洋種樹生活。」
他嘆息著,為自己族人的命運,「就是因為我們太黑了,大家才不願意去,也不願意讓我們的族人來,怕混居之後生的孩子像我們一樣黑。不熟悉我們的人,還會害怕我們。其實我們真的只是長得不一樣,別的沒什麼不同的。」
這要放在過去,就叫作心慕王化吧。蕭何想,一時也無法評價,只能又飲了一口茶。
他很少後悔什麼,但此時此地,未免泛起些微的悔意。那年張良路過沛縣,邀他一起前往遼西郡為年少的郡守韓信效力,他若是允了,如今又是另一番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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