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一愣,行信都到邯鄲對於一個久病之人,算得上是一段相當遠的路程了,他的身體還好嗎?
嬴政頗為緊張道:「老師如何了?」
「原來如此。你放心,我已經將人安頓在我那裡了。」燕丹將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在案上,對著嬴政說道,「我不能久留,這些東西你們先用著,其他的我再想辦法送進來。」
聽著燕丹的滔滔不絕,江寧看到嬴政眼中的波光,她知道此刻的小陛下心中定是感動的。這世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燕丹身為他國質子,卻甘願冒著風險來為舊友傳遞消息送衣食,這份情誼就變得更加彌足珍貴了。她慢慢退離將這難得的留給了這對友人。
有了燕丹的消息,趙姬的精神好了不少,也不再是惶惶不安。而唐平那邊有燕丹照拂應當無事,如此一來嬴政也能靜下心研讀各家經典,以便面對歸秦後的宗親朝臣的刁難。
她看著擺在小陛下面前的一摞竹簡心道,當一個繼承人真是太難了,尤其還是大多數人不認同的繼承人,便更難了。
不過感慨歸感慨,她能幫忙的還是要幫忙。江寧不是個吃軟飯的性格,她得到了大樹乘陰涼,自然也要回饋對方。
依照她所了解情況來說,小陛下肯定要面見秦王,如果是能憑這一面博得秦王喜愛的話,小陛下前期的日子會好過一點。學識上自己大約是幫不上忙,只能從其他方面幫幫忙了。
不能常見也不能逾越禮制,得附和當時的氣氛。做什麼呢?江寧捏著下巴在心裡百般思量。最後拍案決定,造紙吧!竹簡厚重紙張輕薄,實在是居家辦公傳遞軍情的必備之物。
說做就做,江寧已經開始收集原料熬木漿去了。
邯鄲城中是有條不紊的欣欣向陽,而咸陽城中卻是晴光明媚下的暗流涌動。
秦國公子府一片寂靜。嬴異人一直望著窗外,細長的手指搭在木框上,發白的指尖暴露了他此刻的懊惱焦急。已經數月了,不知邯鄲的情況如何。
腳步聲長廊另一方響起,嬴異人轉過頭便對上了剛進屋的呂不韋。見對方神色平靜,懸著的反到落回原位。
「看來邯鄲無憂。」嬴異人伸手示意呂不韋坐下。
呂不韋端坐在嬴異人對面,一雙眼微微彎起:「公子睿智。」
嬴異人捏著陶杯,垂眸瞧著裡面的水,問道:「何時能歸秦?」
「還差一個時機。」呂不韋慢條斯理地說道,「現如今秦燕夾擊的流言在邯鄲流竄,趙王投鼠忌器,夫人和小公子自會無恙。我們這裡且不可操之過急。」
嬴異人眉頭緊蹙,他知道呂不韋所言不錯。只是他實在擔心華陽夫人會出手迫害妻兒性命。他虧欠他們母子良多,實在不忍她們流離在外又遭殺身之禍。豈不聞,時不我待乎?
「公子莫慌,一切自有定數。如果天意在我等,那時機必然會到來。」呂不韋老神在在地安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