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四下無人後,蒙毅才露出憂色:「王上,昨日兄長的家書中說東郡流亡一事恐另有隱情。」
江寧眉頭一挑,隱情?還能有什麼隱情?不對,應該說是什麼樣隱情,竟然會讓蒙驁祖孫二人以這般隱蔽的手段傳遞給嬴政?她有預感此事定然不小。
蒙毅細細地說起了自己閱讀家書時發現了異樣,於是按照以前跟兄長約定的暗號閱讀後,挑出了幾個字,這些字一組合便爆出了一個驚天秘密。
「流亡一事幕後主使恐有秦人渾水摸魚。」
這一句話如同一把利劍插在了眾人的心中。敵人挑唆和自己人背刺是兩件事,後者的性質更為惡劣。江寧推測這件事情跟朝堂上鬧得很兇的「恢復斬首記功」有關,因小利而害國,秦國中怎麼有如此蛀蟲!
嬴政眸中划過一絲寒意,再深吸一口氣後,他放下信紙問道:「上將軍和蒙恬可是遇到了難處?」
「臣想大父與兄長應該是遇到了麻煩,否則不會用如此隱蔽的消息傳遞消息。」蒙毅難得嚴肅了起來,「只怕他們身邊有細作。」
江寧眼眸半垂心道,細作是一方面,周遭的阻力又是一方面。蒙驁和蒙恬腹背受敵,恐怕很難查清事情原委。
嬴政將家書折起還給了蒙毅:「郎中想要如何?」
「臣想應當再派一人暗中調查。大父與兄長正吸引那些人的視線,此時正是調查的好時機。」蒙毅遲疑了一會兒才說,「只是所派人手當以慎重。」
嬴政抿了抿嘴說道:「郎中辛苦了。待我與仲父商議之後再定人手。你先回去,切勿走漏風聲打草驚蛇。」
蒙毅行禮:「臣明白。」
待蒙毅離開後,室內又變得安靜了下來。淺金色的光束變成深金色,細小的塵埃裹上了一層金紗,飛舞在光束中,很是好看。
「王上覺得相邦會選誰去調查?」江寧明知故問道。
「我竟不知你如此沉得住氣。」嬴政抿了抿嘴,聲音聽不出喜怒。
此事與朝臣扯上關係,那麼此時從咸陽出去的人便會遭到監視,而且身份越是貴重的人,受到的監視便越嚴密。
江寧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人手,最後自己成了最合適的人選。
一來她雖得王上信任做了貼身女官,但到底只是個宮人且年少無知容易糊弄,這些人一向不把她放在眼裡;二來她去東郡理由十分恰當。眼下東郡百廢待興,需要人幫著郡守處理民生問題,而秦國的農畜醫發展她都參與過。
「在我做出選擇後,我心裡便有所準備。王上心裡不也清楚。」江寧抬眸看向嬴政,微微一笑,「而且能解王上煩惱也不虧,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