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跟著他一起抬頭看月亮,而後笑道:「月色美則美矣,但王上也要愛重身體。不然沒等辦法想到,自己就先累倒了,豈不得不償失?」
看吧,他就知道江寧察覺到了今日馬車裡的暗流涌動。嬴政看向她平靜道:「睡不著自然會去想。」
「是先想,而後再睡不著。」江寧老神在在道,「所謂多思易失眠,小小年紀憂思慎重,當心老了以後熬成夜梟。」
嬴政:「……我不是小孩子,你嚇不到我的。」
「我不是在嚇人。」江寧說得煞有其事,「這可是真的。」
嬴政冷淡的回了個哦。
「王上你這樣顯得我很失敗啊。」
「都說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切,是誰白日裡幼稚地報復我?」
江寧的話讓嬴政又一次想到了白日裡的事情。他仿佛又聞到了藏在和煦的微風中的脂粉味,並不濃烈,像草木一樣淺淡好聞。
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軟榻上休息的,唯一記得是江寧十分大膽地給自己扣上被子讓自己閉眼休息,再然後便是一覺天亮來到了第二天。
嬴政按了按自己的鼻樑,好吧,雖說是大膽,但至少沒讓他一夜無眠。他穿戴好衣服後,便出宮去尋李斯。李斯這幾日告假不在宮中,故而要找他商議事情也得去他或者荀卿的府上。
不過他沒找到了李斯,先遇到了他的師弟韓非。
兩人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韓非先反應了過來行禮後說道:「師兄正在同老師說話。王上若是想尋師兄的話,恐怕要等一會兒了。」
聽聞此言,嬴政反倒對眼前的人感興趣了:「公子何以確定寡人是來尋找你師兄的?」
韓非:「外臣曾聞王上與老師對弈,想必心中疑惑已然解開,如此王上便不會再次踏足此地。如今王上來了,只能是來尋師兄了。」
「公子聰慧,」嬴政看向韓非,若是記得不錯的話,此人好似口吃。如今——
韓非像是看出他的想法,微微一笑:「外臣患有輕微口吃,平時尚且與常人無異,只是緊張激動時會露出端倪。之前讓王上見笑了。」
嬴政瞭然:「是寡人失禮了。閒等也是無趣,公子不如猜猜寡人因何而來?」
韓非推拒:「左不過國家大事,非乃他國公子,實在不好置喙秦國國事。」
「閒聊爾,寡人赦公子無罪。」
「看來外臣是跑不了了。王上刨根問底的勁頭恐怕只有師兄受得了。」韓非爽朗笑夠後,看向眺望遠方,「不過非想王上所憂之事並不是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