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沉默許久的王終於發出了聲音,他問,「讓王賁去查一查那天跟在我們身後的郎官衛士都有誰。」
江寧愣住,良久她才意識到,嬴政已經學會將自己放在了秦王之後了。她行禮:「臣領旨。」
枯葉從眼前飛過,落了單的大雁哀鳴不斷,蕭索的風撲面而來,讓人忍不住瑟縮。
「逆子!逆子!」趙姬又一次將手中的瓷碗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飛濺,甚至劃傷了宮人的手背。鮮血和著褐色的藥,落在夕陽中,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顏色。
她不明白自己的兒子為什麼要因為那些外人跟自己吵架,難道她這個母親在他心中還比不上一個外人嗎?
嫪毐抬了抬手讓宮人們退下,坐在了她的軟榻邊上,攬住她的肩膀:「太后彆氣了,王上只是年輕氣盛罷了。多教導便好了。」
趙姬冷笑:「我看他是嫌我慣得太多了。生了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兒子,還不如當初不生。沒了他我也不至於吃那麼多苦。」
「太后莫要說氣話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哪能不管啊。只不過是外面的人帶壞罷了。只要除掉那些不相干的人,一切不都恢復如初了嗎?」嫪毐的話好像淬了毒的蜜糖,香甜但也能奪人性命。
趙姬頓了頓,但馬上推開了嫪毐,嗔怒:「你少替他說話。你若是想要巴結他,就去少在這裡礙我的眼。」
「太后這不是要仆的命嗎?」嫪毐語氣纏綿,「你和孩子都在這裡,仆還怎麼捨得走呢?」
趙姬靠在嫪毐的懷裡,淡淡道:「我看你替他說話說得很開心,依舊不要我們母子了呢。」
「怎麼會呢?仆是最牽掛太后母子的了。」嫪毐小心翼翼地用手蓋住了趙姬的小腹,「太后昏倒的時候,可是把仆的心肝都嚇出來了。」
「你慣會亂說,我怎麼沒看到你的心肝呢?」趙姬被嫪毐的話逗笑了。
「我來得不巧,打擾了二位的兩情繾綣呢。」呂不韋含笑的聲音,猶如晴天霹靂,驚得趙姬猛地抬頭看向門口。
「你怎麼進來的?為何沒人通傳?」她現在又怒又緊張。呂不韋在外面聽到了多少,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身孕?他會不會殺了她的孩子和她的愛人?
「相識這麼多年,你還不了解嗎?」呂不韋迎著她戒備的目光走進了屋子,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微笑,擺出平易近人的態度,「比起殺人越貨遭人恨,我更喜歡做生意。你說呢?太后。」
趙姬略放下心,憑她對呂不韋多年的了解,這人若是真想做什麼,恐怕早就做了。此時呂不韋引而不發一定是有事求她,稍稍有了些底氣的趙姬直奔主題:「你要做什麼?」
呂不韋笑著搖搖頭:「你還是跟當年一般直爽。」
「不要說廢話。」趙姬懶著跟呂不韋糾纏,「你到底要讓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