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蛋啊。」江寧將剝好的皮蛋放在了盤子裡, 轉頭邀請, 「一會兒一起吃?」
「好啊……不對, 寧姊你不要轉移話題。」成蟜環著手臂,「我可是很認真的。」
江寧嘆了口氣:「尊貴的王弟可以給我一個提示嗎?仆到底做錯什麼了?」
一說到這, 剛剛還張牙舞爪的成蟜在此時泄了氣,他雙手托著腮一臉愁容:「是寧姊暗示阿茹,我對她的……總之,她現在追著我要答案,我也只能躲在宮裡了。」
江寧:「啊?」
她實在沒想到成蟜一反常態的原因竟然是這個,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哈。
「總之寧姊你不能不管我——你要是不管我,那我就住在你這。」成蟜又開始不講理了。
「停——」江寧叫停,「少冤枉人,我可沒有參與你們這群小年輕的感情生活。不許隨口污衊我。」
成蟜嘟著嘴:「反正阿茹說了,是你提的醒。我賴定你了,我說到做到,你不管我我就住你這。」
江寧只覺得從天而降了一個大鍋,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自己的頭上。她放下勺子,抱著自己的杯子靠在憑几上:「這不是挺好的嗎?別告訴我你不喜歡茹女子。」
成蟜張了張嘴,最後小聲說道:「我,我當然是喜歡阿茹了。但這跟喜不喜歡沒有關係……」
江寧疑惑,跟喜歡沒有關係,那跟什麼有關係?天爺,自己明明只是比成蟜大了六歲,怎麼感覺中間隔了一個代溝,理解不了青少年的心理了。
「寧姊你喜歡王宮嗎?」成蟜忽然發問。
「嗯?怎麼忽然問起這個?」江寧不解。
成蟜又一次詢問:「寧姊喜歡這裡嗎?」
看著成蟜透露出認真的眸子,讓江寧忍不住地去思考這個問題。她之所以到秦宮是因為想要活命,但問她喜不喜歡這裡,江寧覺得自己恐怕會說出一個令人失望的答案。
「看吧,寧姊也不太喜歡這裡。」成蟜仿佛知道答案一樣衝著江寧笑了笑,隨後托著腮往小爐子裡放木塊。火光在他的眼中跳躍著,露出了藏在他天真無邪下的心事。
「王宮是金碧輝煌的囚籠,再恣意明媚的人只要進入了這裡都會被磨平稜角,成為這宮牆中的一件裝飾品,成為別人棋盤中的一子。活在這裡是危險而又壓抑的,我是秦王室的一員有著躲不掉的枷鎖。」
「但阿茹不是,她是自由的鳥,暢遊的魚,廣闊的天空,滔滔江水才是她該生活的地方。還是讓阿茹待在她應該待的地方,不要掉進這淤泥之中了。」成蟜托著腮又用著純粹的目光看向自己,「寧姊你覺得呢?」
江寧微微睜大眼睛,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誰能想到,會從一個十幾歲的年輕人的身上看到如此深刻克制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