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這孩子是偷偷跑上馬車的?」成蟜一手拿著撥浪鼓一手扶著踉踉蹌蹌的奶娃娃,「不過這站都站不穩的樣子, 你確定能上馬車?」
江寧抿了口茶:「大概不能。不過我撿到她的時候,她滾了一身灰, 臉上手上都有擦傷, 而且頭上還有個大包。怎麼想都是從車上摔下來的。」
「我剛才還想問她的頭怎麼了。」成蟜看著抱著撥浪鼓傻笑的奶娃娃, 「她也是運氣好, 我聽祖母說我剛會走的時候, 從榻上摔了下去,手腕腫得跟一個饅頭一樣,過了好幾天才消下去。」
江寧愣了愣,成蟜生在秦王宮怎麼還能摔成那樣?要知道即便在最艱苦的時候, 嬴政都沒有受過這麼嚴重的傷。
可成蟜像是沒事人一樣, 輕描淡寫地把這件事情翻了篇, 繼續說著:「好在我備了不少藥膏, 我一會兒讓人送過來, 給這娃娃用。」
「你自己也別忘了上藥。」嬴政提醒成蟜。
成蟜:「知道了——王兄你也變得囉嗦了。」
江寧一愣:「王弟受傷了?發生什麼了?」
「嗐,沒事, 就是小傷而已。」成蟜滿不在乎地擺擺手。
「圍獵的時候我遇到一頭半人高的野彘(野豬)。那野彘性情暴烈,見人就撞。我看這還得了,立刻決定除了它。」說到激動處,成蟜猛拍大腿,滿臉的激動,「寧姊你是沒看到當時的場景,我立刻抽出箭羽射了它一箭——」
「結果那野彘身體龐大,你那一箭根本沒有傷及野彘分毫,反而激怒了它,逃跑之時又不小心撞在了樹枝上,摔了個五體投地。」嬴政不留情面地拆台,又示意江寧去看成蟜的額頭,「那就是撞樹上留下的痕跡。」
成蟜見自己高大威猛的形象碎了一地,立刻找補:「當時根本不是這樣的,王兄你不要亂說!」
嬴政瞥了成蟜一眼,大方認錯:「哦。剛才確實是我記錯了。應該是你從馬上跌下來,又吃了一嘴落葉。」
成蟜:「……」
江寧深吸一口氣,把即將脫口而出的笑聲咽回了肚子裡,憋得她肚子酸疼。
「行了,快點去上藥吧。當心破了相沒人要,你……」嬴政的聲音戛然而止。
江寧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抬頭一看,奶娃娃把撥浪鼓一丟,不知何時跑到了嬴政身邊,抓著嬴政的組玉磨牙,玉石被口水浸泡得光潤有澤。見眾人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她抓著組玉,口齒不清晰地說道:「玩,玩!」
嬴政:「……」
「常言道,娃娃咬一口,福氣要來到。王兄你今年有好運。噗哈哈哈哈。」成蟜最後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奶娃娃不知道成蟜在笑什麼,但看到成蟜笑她也跟著坐在毯子上笑了起來。
江寧哭笑不得,果然是「不知者無畏」啊。普天之下敢咬秦王組玉的,恐怕也只有眼前的奶娃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