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姊!你還記得我嗎?我是益!」
江寧一轉頭便看到一個黑黑壯壯的青年,她愣了愣,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小豆丁會長成這副模樣。
對方好像意識到自己的稱呼不對連忙告罪,江寧卻是笑著攔住了他:「怎麼不記得你?當初撿柴掉進了冰窟窿里。我記得你被宋妤揪著耳朵回家,還挨了一頓揍。」
說到這裡,她臉上便是止不住的笑意。
被人當眾提起童年糗事,又是妻兒面前,益的臉蹭地一下紅了起來。他一臉尷尬地詢問:「王后怎麼知道?」
「自然是你的玩伴告訴我的了。」江寧下意識地轉眸看向嬴政,「是吧,王上。」話音剛落,她便意識到自己還跟嬴政在「冷戰」中,這個時候嬴政怕是不會顧及自己的面子。
好在嬴政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還是很給面子地應了一聲。
這讓她鬆了口氣,她還以為要丟人呢。
益沒察覺到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怪異,吐槽:「我一猜就是!你們兩個小時候就好得跟一個人似的,有什麼事情都會告訴對方。我當時就覺得你們兩個會在一起。看吧,我猜得果然沒錯!」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雖說當時她滿腦子都是想活命,但被人這麼一說,她心裡怪怪的。江寧下意識地看向嬴政,卻發現對方早就一直在看她了。眸如深海,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涌動……
她飛快地移開眼睛,如同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躲在自己的洞穴中不肯出來。只是有些事情靠躲是躲不過去的,雖然因為祭拜唐先生,她跟嬴政獨處的時間少,但這不代表他們兩個沒有獨處的時候。
就比如在這僅供兩人並肩通行的羊腸小道上,她被迫跟嬴政走在了一起,一種尷尬感縈繞在兩人之間。說實話,她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覺得待在嬴政身邊不自在。
「你一定要這樣嗎?」嬴政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
江寧愣了一下,在確定無人注意到他們的時候,才裝傻充愣回問嬴政:「我怎麼了?是王上先不跟我說話的。」
「江寧。」
這是嬴政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這也代表沒有辦法裝傻充愣了。她在長舒一口氣穩定心情後勸道:「莊子曾說,兩條魚不幸擱淺,彼此吐沫維持生命。但當它們重新回到湖水中,便會各奔東西,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她將目光落在了山中景色中,平復自己的心中翻湧的浪潮:「世間人耽於情愛者無數,有始有終者甚少,相看兩厭者眾多。情海苦痛,損心傷肺,於王之所求無益。王上又何必執著於此呢?」
「你當真如此想?」
江寧轉過頭,迎著嬴政打量的目光,一張臉上洋溢著笑意,全然看不出她心中的難過:「我不這麼想?又該怎麼想呢?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