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記得!您讓我喚他乾爹來著。」
「他便是阿竹的嫡親兄長!名喚霍竹晟!」林夫人嘆了口氣,苦澀道:「我與你霍叔理應該有十六七年不曾見過了。」
單萃兒一愣,不解道:「既是許久未見,您為何讓霍叔為我束簪?」
既久久不見,說明兩者關係並不親近,可她昨日分明看到霍叔看到她後那一閃而過的複雜之色。
欣慰?懷念?又或許是惆悵?
林夫人滿臉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目光落到她頭上那血色的玉簪。
緩緩道:「你的及笄禮,我本應選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來為你束簪,可你霍叔他送了一封信來,他說,他想要來此為從未見過的侄女親手束簪。」
「所以…娘你答應了!」
林夫人微微頷首:「沒錯,我應了下來。」
「父親……可知道?」
看出女兒的疑惑和不解,林夫人斂了斂笑意,伸手探向了女兒那雙茶色的眸子,惆悵道:「此事正是你父親出面應下的,不過我想,他來只是單純的想來看看你。」
說罷,林夫人收回手,嘆氣道:「原本應下,並未想過他真的會來。只是沒想到,你霍叔竟真的拋下了公務,提前一月快馬加鞭的從京都趕了過來。」
公務?
短短的一句話,讓單萃兒猛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她尤記得曾經試圖綁架她的那些賊人以及許嫣然一家的不對勁。
明明表叔是一方郡守,單是為了她家的那數萬兩銀子,她想,起碼不至於讓許家唯一的小姐禁了足。
單萃兒摩挲著茶碗上的紋路,下意識的捏緊了茶碗,出神了片刻,啟唇問出了心中疑惑:「所以……霍叔究竟是誰?當初也是他暗地裡幫我們?」
或者說又是朝中的哪位臣子幫了我們?
林夫人身子一僵,沉默了半晌,見女兒目光中透出的冷靜,妥協道:「這事說來話長了,你霍叔確實不是普通百姓,他是朝中的右相。」
「撲通!」
單萃兒手中的茶碗猝不及防一倒,茶水頃刻間蔓延桌面上,顧不上濕透的衣袖,她猛的側過頭,艱難道:「娘!你知道你再說什麼嗎?」
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她們家即便再有錢,也終究是個商戶,丞相?她們又怎能觸及的到這般大的官!
「我知道你心中存疑,但是攸寧,我想我忘了告訴你,為娘一家遭難之前,亦是個官宦人家的女子。」
林夫人苦笑,眸光隱隱泛紅,她頓了頓,繼續說著回憶中的事。
「阿竹和霍竹晟兄弟倆亦出身不凡,乃是國公的嫡子,當年家破人亡之際,霍家為明哲保身,與我家斷絕了往來。」
「這些年,你霍叔一直暗地裡照顧單家,他聽聞你也生了一副茶色瞳孔,一直想來見見你,可惜終究被繁忙的公務絆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