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人都很會說話,這樣的話也不過是出於紳士,她很清楚。顧宥縵再度道歉,決定立刻離開。
他鬆開了手,卻問她:「我們還會再見嗎?」
她內心有片刻的留戀,這是萬萬不該的,她堅定搖頭,「不會了。」
「我想,會的。」
他沒有執意挽留,只是微微俯身,笑著說:「祝你今夜愉快。」
他眉眼繾綣,牙齒潔白,嘴角臉頰各有一道括弧,紳士而溫柔,像少女寄託於夢中的情人。
她走出了很遠,才敢最後回身看他一眼。
男人很高,穿著一身中灰色的西服,西服下不是襯衫,而是一件黑色的中領打底衫,領口露出一點灰色絲巾的紋樣,肩寬腰窄,有著獨屬於歐洲男人的氣質,卻偏偏戴著一個有著長喙的潘特龍滑稽面具。
時至今日,那道單手插兜,身姿鬆弛的身影依然烙印在她腦海里。
有些難以啟齒地說,那是這輩子,第二個讓她一眼銘記的男人。
她再度換上禮服,站在鏡子前,手指撫過腰部,感覺像曾經做了一個灰姑娘的夢。只是灰姑娘遺落了舞鞋,而她什麼都沒有遺落。
他們一家是在九點抵達周家的。
不同於歐式莊園,周家大宅是占地面積幾百畝的中式園林,分外園,外院,里園,內院四塊區域。
外園是幾百平方的私人庭園,疊石堆砌,層樓疊榭,樓閣錯落,移步易景。長廊與夾道構連起山、溪、湖,有各類花卉草木做添景,閒趣盎然,漫步其中如同陷入一條中式風的迷宮。
顧宥縵很小的時候跟著家人走過一回,只覺得那園子走也走不到盡頭。
她隱隱記得小時候父親的酒廠效益很不錯。那一次出門時是總管親自送他們走的。走到湖邊,她們都鬧著想游湖,父親便帶著她們坐了小船。
湖泊中心有一處六角亭,搭在水榭上,相對的是一處塔似的高閣,意境斐然。
她在高閣上看見了一個穿著白色唐裝的小少爺,他坐在閣樓窗台邊,木台搖搖欲墜,他卻泰然處之。船停在湖心亭旁,船身一震,她低頭的工夫,再抬頭,閣樓上的人就不見了,仿佛適才是她的幻覺。
那是第一個她一眼記住的男人。
多年過去,聽說周家外園整修過許多次,不知道那些建築和風景是否還和記憶里一樣,不知道那個人,今天還能不能見到。
遺憾的是,這一次大概是為了方便賓客入席,打開的是里院的後門,走不了幾步便到了內宅里。
下車前,顧立峰著重交代顧以寧:「老二,你要主動點,陪老太太多說說話,不要在一邊和木頭一樣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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