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節奏快了,慢了,難免踩他一腳,周惟深戲謔道:「不是說會嗎?」
她強詞奪理,「是你節奏不對。」
他牽著她指尖轉了一個圈,笑意滿面,「行,是我的錯。」
順著力道,她投進他懷裡,仰頭凝視他眼睛,「周惟深,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
她重複:「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我有企圖的?」
「企圖?還是企鵝?」
「喂,你不要裝聽不懂中文!」
扶著她後仰的腰前傾時,他順勢將她帶倒在了草地上,她驚呼一聲,盤好的秀髮蹭散了,沾上了草籽,他那工整的領帶也亂了,不再起身,他側過身問她:「這個回答很重要嗎?」
被他這麼一反問,顧宥縵還真說不上反駁的理由了。
她瞪著他。
「縵縵,從前的種種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未來,我們的未來。」他攥緊了她的手指。
勉強被他說服,見他不想說,她暫且不再追問。
微風徐徐,她伸出手指描摹過他的五官輪廓,輕輕說:「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談戀愛是什麼感覺了。」
「你覺得應該是什麼感覺?」他問她。
她故作沉吟,回答:「得看是和誰談,和嚴肅的人,肯定是嚴肅的戀愛,和幼稚的人,肯定是幼稚的戀愛,和瘋子,肯定是瘋子的戀愛。」
他搖頭,伸手點了點她的唇,「反了,在愛情里,嚴肅的人會變成幼稚的瘋子,而瘋子,會變成謹小慎微的偵探。」
她望著他深邃的眼眸,像陷進了他的那一汪深潭,久久不能自拔。
他緩緩靠近,在她以為他要吻她唇而閉上了眼睛時,他吻了吻她的垂下的眼皮。他說:「你的眼睛真好看。」
她伸出手臂,將他摟緊了懷裡,也埋頭進了他的懷裡。
她忽然覺得做個悲觀主義者也是一件幸福的事,世上的太多事都會和想像的恰如其反,當將一件事想像得極近糟糕時,才會兀然發覺,也不盡如此壞。
夜幕降臨,霓虹初上。他們牽著手走回了家。
家裡的阿姨見了他們穿著精緻地出去,卻凌亂潦草滿身草籽灰塵地回來,震驚得變成了只會絮絮叨叨、喋喋不休說「Dieu!Mon dieu!」(老天爺!真是的!)的複讀機。
在阿姨的數落聲中,倆人逃上了樓。
站在換衣間裡,顧宥縵忍俊不禁,「我們是不是嚇到她了?」
「她在這工作了十年了,從沒見過我這樣。」周惟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