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他都能和她前任男友坐下來促膝長談了,還不夠成熟容忍嗎?
他心裡橫生出了三分莫名的難言情緒。
沒事找事地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奶瓶和尿片,抽了幾張紙擦淨了水漬,又拿著她喝過的水杯轉身回洗手間去沖洗。
隔了一段距離,顧宥縵聽到了一陣很輕的吸鼻子的聲音,接著便響起了沖洗杯子的聲音。
她抱著寶寶起身,走去了洗漱間,站在門外問:「惟深,你是不是著涼了?」
「嗯?」周惟深反應了一下才聽明白她說的話,「著涼?沒有。」
「怎麼感覺你鼻子堵了?」
「沒有,我這邊沒事,你帶著寶寶去外邊玩吧,這裡吵。」他說。
男人高大,穿著一身深藍綢質睡衣,弓著肩背擦洗玻璃水杯,水濺到了臉上,他垂下的眼睫顫了顫。
顧宥縵抿住了唇,轉身離開了洗漱間。
聽見外面開門的聲音,周惟深抽了兩張紙巾將杯子擦乾,杯子放在了檯面上,他撐著洗手台低著頭又調整了幾次呼吸,排遣突如其來的低落。
將寶寶交給了月嫂,顧宥縵返回了房間。
周惟深還在洗手間裡,她看見了他低著頭的背影,那麼高大巍峨的一個人,在這一刻低靡得像一株落敗的向日葵。
她緩步走到他身後,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嗯?」他錯愕了一下,回頭來看她。
「是不是我最近太注意寶寶,忽略你了,所以不開心了?」她有意用輕鬆的語氣玩笑問。
不過一句話,卻像是砰地擰開了壓縮的蓋子。
周惟深真不是愛哭的人,成年後的兩次流眼淚,一次是在產房裡,一次是現在。
這滴淚實在丟臉,他轉回身,不容她逃避地將她深深地按進了懷裡,他的鼻尖埋在她肩上,近要將她嵌進懷裡。
不該去想的,可他控制不住地去想,她和前任的感情究竟會有多深,才會讓對方在明知她結婚生子的情況下,依然孜孜不倦地來調查他?
是不是當年他們如果沒有分開,現在也已經結婚生子了?
是不是,只要差那麼一點,他和她就會成為擦肩都不會回頭的陌生人?而此刻能被她這樣擁抱著的是另一個男人?
腦子裡就像安了一個自動化的屏幕,一遍遍地反覆著這些念頭。
這些實在是無稽之談。
可他控制不住。
第六十一章
鹿海市, 江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