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天色很暗,分不清是早晨還是傍晚。
趴在白狐毛的被褥里,呆呆的望著窗口的方向,竟不知身在何處。
「下雪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低道。
——記起來了,她被他帶到了雲霓關外的某座山上。
曹彧從床邊走到窗前,伸手推開窗扇——萬里垂雪的景致也隨之躍入眼帘,引得床上的人不自覺地爬起身——
赤著雙腳便下了床,扒在窗欞上,望向窗外的落雪,再伸頭看向窗下的萬丈深谷——她以為這房子是坐落在半山上,想不到竟是臨空而建!
「春日裡,下面是滿谷的花草。」見她被震撼到,他很高興。
「太后她們走了麼?」一邊好奇的望著腳下的深谷,一邊頗掃興地問他正事。
「昨晚就出城了。」曹彧並不為她的掃興而遺憾,單手撐在窗台上,與她一道看腳下的風景。
「王上還在,沒有死。」伸手接來一團落雪,向他承認自己的欺騙——她不是沒有意氣用事的時候,只是每次意氣用事都會附帶一些小目的,就像這次,她的確生他的氣,因為他把公主去世的消息故意放給了太后,令太后痛不欲生,頭疾發作,差點一命嗚呼。因此,她和太后商量,正好趁這個機會讓王上詐死回西京。為了讓詐死看起來更真實,她便「氣沖沖的」來見他了。
「……」他確實沒想到會是這樣。
「我現在還能住在這兒麼?」真相揭露,她恐怕不能住在這兒,要去住他的大牢了。
「……」嘆口氣,天底下也只有她能這麼騙他!「我讓人把炎兒接過來。」他當然不會送她去住大牢,「你現在能安心在這兒了?」
「你能看得住的話。」手掌微微傾斜,雪團滑出掌心,再次變成紛揚中的一員。
苦笑——很少在他臉上看到的表情,「我會盡力的。」摟過她單薄的肩,下巴貼在她的發間,這種安靜的相處來的太突然,突然到被她欺騙他都生不出氣來,「你要盡力忍耐。」唇片貼著她的耳垂,低語,「咱們各退一步,如何?」他會盡力不再讓她進退兩難,她也要盡力忍耐在他身邊的委屈,只有這樣,他們才有機會像現在這樣。
「我肚子餓了。」在他尋求親昵、糾纏不止的時候,她卻說了這麼一句,引得正在她頸窩中探尋欲望的人哼哼一笑——她非要在這種時候擾人興致嗎?
窗扇「啪」一聲合上——
天還沒黑,還不是吃晚飯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六十 雲殿
史書有載,宣王喜雪,北地有山,名為白石,雪景綺麗,宣王特命人修「雲殿」於此。魏武帝也曾在魏宮設「雲殿」,謂之「哺巢思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