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 想到她還在單方面跟林嘉遠慪氣,語氣都帶上幾分重音,「和那個還行的人。」
「其他人我都沒有什麼具體的印象了, 就算指著畢業照挨個跟我念名字我都不一定想得起來。」
沈既白沒說話,只嗯了一聲。
頭頂的樹蔭沙沙作響,填補了他們之間的沉默。
她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這會兒不覺得他脾氣大難伺候, 反倒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不然為什麼心臟會隨著他的沉默拉長而一直揪緊著。
「那個——你的手機上怎麼會有下五子棋的軟體啊, 你平時經常玩這個嗎?」她試圖轉移話題。
「它本來是下圍棋的。」
對於她轉移話題的行為,他倒也配合地回應了。
「哦哦哦……棋盤都一樣嘛,不好意思啊。」
「沒關係。」
而後,又安靜了下去。
他的好脾氣和耐心也讓她格外不適應,也許這也是她不安的原因吧,他平時明明說句話能氣死人,所以之前總覺得他難伺候。
她老老實實地回到剛剛的話題,繼續跟他說下去,「這應該是很好理解吧,本來年紀越小的事就越容易忘,我媽說我爸小時候拿棍子打過我我都沒有一點印象,很多玩得好的小姐妹過了好幾年我也都認不出來了,小時候經常玩的玩具從箱底找出來我都不知道那是我的,還是我媽認出來告訴我的,如果不是刻意去記住的話,基本上都會忘記,這是人之常情嘛。」
「嗯。」
他的反應還是過於平靜。
她撓撓臉,「而且我跟他關係又算不上好,所以當然不會刻意去記住他,他經常欺負我,總惹我生氣,還惹我哭,我有時候挺討厭他的,當然不會多麼把他放在心上,幾年一過自然就忘了這號人了。」
很久後,她再次聽到頭頂的樹蔭沙沙作響,才聽到他的聲音,「原來讓你那麼討厭啊。」
他的聲音太輕了,輕到讓人心顫。
漂浮在他們之間的空氣卻仿佛隨著這一下的心顫而凝固了,他所在的地方,無論是風還是陽光,都不會再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