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懵懂,而現在,他的心事不能再讓她看懂。
他只是微笑著,用尋常的語氣:「要一直這麼開心下去啊。」
那時候她是到哪都瘋玩的小朋友,即使穿著裙子,可還是一臉小孩子的稚氣,在人群里四處找著朋友,像只穿花叢中的小蝴蝶。一下了車就跟好多認識的人玩成一團,嘰嘰喳喳著說個不停,暫時把他遺忘。
而現在,她仰著的目光始終看著他,只看著他,說道:「林嘉遠,這句話你是不是對我說過?」
「是嗎?」
見他像是不記得,她急忙印證:「是啊,初一開學報導那天,我在公交車上碰到你,我問你會不會嫌我煩,你就對我說過。」
他輕笑起來,「這麼久的事你還記得啊。」
「當然了,你的事我全都記得。」她像炫耀似的笑著,印著很甜的笑。
「不過,如果有不好的事就不要記了。」
「你沒有不好,你什麼都好,所有所有都好。」
她清脆的話里都是肯定,讓人相信著這世界真的會有一天變得明亮,他不由笑起來,「謝謝江同學的肯定,我會努力變得有那麼好。」
那天的公交車搖搖晃晃就到了學校,像往常的每一天一樣,在樓梯的分叉口分開,各自去了自己的教室,分開前,林嘉遠還在囑咐她好好學習。
在和他分開的第一個分鐘,她就已經開始在回憶今天從見到他起的每一個畫面,還有期待著元旦節能夠和他見面。
可是如果那時候知道他答應她的要求要承擔的痛苦,她一定不會提出那個要求。
儘管那一天,是她和林嘉遠的回憶里最溫柔的一天,從那以後的冬天,都再也不會像那年一樣溫柔,像夢一樣溫柔。
那天是她第一次向他提出任性的要求,也成為了往後數年都無法釋懷的一根刺,她明明對他的處境一點都不了解,為什麼還要任性的增加他的負重。
那天她只因為林嘉遠答應了元旦節可能會有的見面,一整個晚自習都心情很好,好到課間都在哼著不著調的歌。
她無意識地哼唱著,都不知道自己在哼什麼調子,等到宋東寧受不了地捂耳朵喊道:「瀰瀰!求求你不要把周杰倫的歌毀成這樣!」
她才發現自己下意識哼的歌是下午才聽過的那些曲調。
可是那天她真的心情很好很好,所以即使被說跑調毀歌,也嬉皮笑臉著不生氣,「我就唱我就唱。」
宋東寧受不了了,哭著坐到後排沈既白旁邊的空座,「少爺,我想挨著你坐。」
那天的沈既白眼皮都不抬一下,對於他們的吵鬧行為視若無睹,別人跟他說話他也冷淡得少有回應,但他又看起來不像是心情不好跟誰生氣,只是回到了最開始的態度,跟誰都懶得有太多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