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不在焉在這一刻驀然回神,警惕地抬頭。
沈既白坐在她的對面,仍在低頭倒茶。
桌上茶具齊全,銅壺茶碗,檐廊鈴聲響,他坐在那裡不像南江人,反倒像活在北城四合院裡紙醉金迷的世家子弟。
聽不到她說話,他抬眸看過來,沒料到她怔怔看著他。
他的手頓了一下便輕笑了聲,低眼倒著茶,「我好看?」
他一句話就把她才騰起的一點分岔的心思打消,又埋頭趴回桌上看著自己的手機,盯著一動不動的聊天框。
他把茶挪到她面前,「問你話呢江彌,你打算今天一天都不跟我說一個字嗎?」
「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說的。」
「是嗎。」他笑著,「這不是說得挺好的。我想想,你剛剛這說了有一二三——十個字吧。」
「……」
他抿了口茶水,說道:「吃完早飯,我帶你去換件衣服,你今天穿得太少了,今天的溫度可能會到零下。中午在我家吃,我安排了做特色菜的廚師過來,做的應該都是你喜歡的口味,下午我安排了人偶表演,晚上——」
「我什麼時候能回去?」
她的打斷像咒語,將這片寧靜清幽猝然打碎。
沈既白放下茶碗向她看過來,他神色平靜,情緒難辨,甚至方才跟她耐心說著安排的弧度都沒變,卻將話說得殘忍幾分:「如果我說,今天一天都要在我身邊呢?」
她深深悶了口氣,將自己的緊繃壓下去,仍在試圖跟他講道理:「你說只是吃個飯而已的。」
「早飯,午飯,晚飯,宵夜。」他向後靠在椅子上,散漫笑著:「確實只是吃個飯而已。」
風穿過檐廊,吹著那一年冷到沒有知覺的風。
直到鳥被腳步聲驚著撲起翅膀,老板親自來上菜,熱情活絡的向沈既白打著招呼,這死寂般的沉默才暫時散了。
而那些他方才向她耐心介紹著的糕點,栩栩如生,鮮艷得比花朵還要嬌妹,趴在花上的小兔子也靈動可愛,甜從熱氣里撲進呼吸。
這些全都會讓她開心的東西,她連抬一個眼皮都沒有興趣。
冬天的風在檐廊外冷冷的吹著,室內明明暖和極了,卻像比外面的蕭瑟還要冷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