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這才制止大家的哄鬧,全班陸續靜了下來,她也在這個時候才狀似回神地抬頭,聽著班主任在講台上跟大家簡單通知著運動會的情況。
而餘光,這個時候才能借著抬頭看講台的動作,看著林嘉遠在座位上的輪廓。
她在後來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憶那剩下的一年多高中生活,到底是辛苦還是痛苦,都已經難以追憶。
因為那時候她像個上了發條的機器,每天下達的指令只有一個又一個學不完的知識點。
睜開眼就是學習,學完了才能睡覺。
有時候半夜忽然驚醒,夢到一個題怎麼都算得不對,又爬起來再看一遍,發現是自己做的噩夢,把知識點多看了一遍才敢放心繼續睡下去。
食堂,教室,回家,像一個機器人,不斷地重複著每一天。
以前還會因為睡眠不足而感到困,而在那一年多里,身體好像連睏倦都感知不到,睜開了眼睛就重複著上了發條般的學習。
放假也好,學校組織的活動也好,老師給大家放電影也好,這些曾經每一個都能讓她立即把讀書拋到九霄雲外的新奇,傳達到了腦子里也只是一行普通的文字,無法提起一點波瀾,她仍然按部就班運轉著那根發條。
她中午不再回家,吃完飯就回教室學習,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
只是有時候醒過來,會分不清自己身在哪一年。
淺眠的眼皮偶爾會感覺到身邊有光影晃動,她迷迷糊糊地睜眼,會看到林嘉遠的身影,他站在窗邊關上窗簾。
那一刻總會讓她以為自己還在以前,仗著他的縱容,趁著考試的中午去他的班上找他,坐在他的身邊複習著下午的考試,困了就在他同桌的座位上趴著睡覺。
可是以前的自己睡不完的覺,那時候睡得好沉,居然沒有一次醒過來。
沒有多看幾眼他在身邊。
她再次睡著過去,再次醒來,那時候已經快要到下午的上課時間了,班上的人陸續來了,她的身邊也坐了人。
所以再一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沈既白。
他仍然懶洋洋靠著自己的椅子,視線卻直接斜落下來看著她,碰到他的視線,她一下子從困頓的夢裡清醒過來。
她揉著眼睛慢慢坐起來,「要上課了嗎。」
「嗯。」
他很少再說什麼,回答也簡短。
拿出了上課要用的課本,視線也收回。
他現在雖然不像高二那樣經常半個學期的不回學校,幾乎每天都來,但也不像他們這些普通出身的小孩一樣拼死奮鬥。
她偶爾也會問他大學想去哪裡,他回得簡單:「已經打算出國了。」
聽到回答的時候,有一刻的怔愣,但也覺得理所當然。
好像身邊但凡家境好一點的,最後都會選出國。以他的出身,出國似乎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