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第一次病得稍微嚴重一點,雖然沒有發太高的燒,但是頭暈頭痛一樣都不缺,渾身也乏力。
她昏昏沉沉睡了很久,還是林嘉遠把她叫醒。
他把熱水和藥給她,她怔怔地反應了很久。
但是他沒法像以前那樣花很多精力哄她吃藥,連燒熱水和買藥都已經是極大的進步,他連照顧自己都做不到,但現在為了她主動起來。
所以捧著水杯,和鼻涕一起流下的是眼淚,他也都看在眼裡。
她一口氣喝完了藥,放下杯子時,是他遞過來的紙巾,緩慢地擦著她的眼淚。
他沉默著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握著她的手,沉默垂著的側臉里在千萬次的自我折磨,那時候他掙扎著沒有說出口。
和那些每個看著她坐在檯燈前看書的日夜一起,積壓的負累感,在千萬次的在他心底翻折。
雖然感冒了,但重要的事不能漏。
她要把燈泡換掉,不然到了晚上,路又會很黑。
她下單了幾個燈泡,下午就送了過來,但是小區太曲折了,偶爾會遇到不那麼熟悉路線的騎手,給她打電話幾番詢問才能送到。
她想著自己反正都要去巷口換燈泡,所以乾脆讓騎手在門口等著,自己去巷口拿。
她匆匆跟林嘉遠說:「我下一趟樓,拿個東西,很快就回來。」
他靜靜地沉默著,只是看著她。
但她知道她說的話,他都聽到了,所以摸了摸他的臉匆匆就下了樓。
騎手就在巷口等著,她順利地拿到了燈泡。
相比起她每次在實驗室一待就是幾個小時的複雜儀器,換燈泡對她來說也就是幾分鐘的事,所以她沒想過會在外面待多久,跟林嘉遠說的很快就回來。
但她低估了自己的身高和北城冬天的冷。
寒風中的燈罩吸附的冷像冰塊,她出來匆忙也沒戴手套,手一碰上去就冷得皮膚都覺得刺痛。
她不夠高,踮著腳才能勉強碰到,要用手扒拉著燈固定住才能擰上去。
但是燈太冷了,摸不了幾秒鐘就刺痛得忍不住鬆手。
所以幾番折騰,一個三下兩下就換上的燈泡,她凍得手指通紅還沒弄上去。
她感著冒,鼻涕一直忍不住往外流。
幸好她現在已經習慣隨身揣紙,從衣服里拿出紙擦掉又繼續。
林嘉遠下樓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她生著病頭暈腦脹的虛弱,不停踮著腳去碰那冰冷的寒鐵,被凍到了立即刺痛著鬆開手,拿回嘴邊呼幾口白氣又繼續,指尖凍得通紅,還要抽空擦一次鼻涕。
她準備一鼓作氣最後來一次,不管有多冷都死死扒著不放。
她呼著熱氣,搓搓手,讓手的溫度恢復一點。
正要去撿起放在地上的燈泡,這時有人先她一步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