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忙著上課,她的課程很多,從早上到晚,周末往往也要忙作業,現在放假了卻要各回各家。
林嘉遠感覺到她的失落,只靜了片刻後,握著她的手問:「要去我家嗎?」
她一下就驚大眼睛,「方便嗎?」
「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只有我一個人住。不過家裡太久沒住人,剛回來只匆匆打掃了一遍,可能住著沒有你自己家那麼舒服。」
察覺到她的呆滯,他問:「怎麼了?」
她撓撓臉,有點困惑地說:「你怎麼是一個人住,你不是……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你有個姐姐,家裡的長輩都很喜歡她,所以你在家也要聽她的話。」
汽車站出口前人來人往,身邊都是行人和行李箱的聲音。
夏日高溫灼熱,頭頂是正濃烈的夕陽。
滾燙的空氣也從他們身側穿過。
聽到她的話,他死寂的臉上有很淺的笑,「瀰瀰還記得啊?」
「當然了,你的事我都記得。」
他握著她的手,手心冰涼,但握得很緊。
而後他說,「她其實不是我的姐姐,沒有血緣關係,也沒有倫理上的關係,平時也不會生活在一起,我不會叫她姐姐,她也不會把我當做弟弟。」
她疑惑道:「那你為什麼要跟我說是你姐姐?」
「因為那時候的瀰瀰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太複雜的事,我不知道怎麼向你解釋,所以說得讓你容易理解一點。」
「……」
她板著臉,「我現在不是了。」
「嗯。」他對著她淺淺的笑,疲憊卻溫柔,「現在是我依靠瀰瀰了,沒有瀰瀰的照顧,我不會這麼快地恢復,現在也不會好好地站在這裡。」
想到這一年他病痛脆弱的樣子,她也鼻尖有些酸。
她吸了吸鼻子,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你家住哪啊?」
「其他住的地方都已經租出去了,現在只留了初中那年搬過去的房子。」
她驚道:「你還有好幾個房子?」
「嗯,媽媽留下的。」
他平靜的語氣,她卻忽然說不出話。
因為她始終都記得,他們在很多個相擁而眠的夜晚,她聽著他在藥效的平靜下講過的從前。
即使在藥物的平靜下,他的神情和語氣都是麻木的,可是他平靜的一字一句,居然也能聽到淚聲。
他說媽媽並不想生下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他,他沒有得到過多少母愛,這十幾年過得很壓抑很痛苦,所以他的抑鬱其實並不是這一個夏天突然的爆發,而是常年以往的傷痛。
但是媽媽最後為了不拖累他而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