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自己笑了一下,像是自嘲,「以前太幼稚了,見識得太少,以為兇巴巴的就是壞人,但現在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你是對我好的人,我已經沒有幾個能好好吃飯的朋友了,在北城只有你一個。」
她瘦了太多,五官薄薄地掛在臉上。
但是一笑起來,還像個小朋友,即使已經懂得大人的人情世故,但是對他笑時仍然像小孩子,亮晶晶的眼和彎彎的笑,坦然地說著你的壞和好。
她從前不喜歡被說像小孩子,總覺得小孩子代表幼稚。
但他身邊見識過太多成熟的世故,所以反倒是她孩童般的心最難得可貴。
純粹、善良、不計較,哭就是哭,笑就是笑,沒有大人世界的人情世故和斤斤計較,情緒來去都很快,一顆糖就能哄好,擦掉眼淚還會對你笑,你對她好,她也會對你好。
他曾經很多次懷念南江,回到南江,正是因為這樣一顆水晶般透明的心,是糖果味。
窗外的北城在倒退,他們卻仿佛仍然站在遙遠的南江。
無論學會了多少世故,仿佛還是多年前的夏夜,他們坐在炎熱的夏風裡,她拆開錄取通知書給他看,說著要是被發現我就死定了。
他在這半年裡刻意遠離,除了幫她,不再摻和任何她的生活,因為除了幫助,他已經不能再給她任何東西,所以不想再去招惹她。
但在這一刻忽然覺得。
就算只是做一輩子朋友都沒關係吧。
因為人生太長了,北城也太擁擠了,太多形形色色的面孔,每張笑臉都將討好彎得恰到好處。
他這一生可以擁有無數東西,唯獨無法再擁有一顆純粹的心。
「你會打麻將吧?」他問。
「當然會。」她笑了下,「我媽天天打,我能不會嗎?」
「行,吃完飯,帶你贏錢。」
「……嗯?」
吃的地方還是他定的,就像上半年隔三差五就帶她吃飯一樣,仿若這半年的生疏都不存在。
吃飯時,她猜測著他說的話,問道:「我跟誰打啊?」
「我朋友。」
「……你在北城的朋友?還是生意認識的朋友?」
「我一塊兒玩大的髮小。」他回了信息,放下手機,「所以你應該明白了吧,他們各個都不缺錢,你也不用怕得罪他們,能贏多少是多少,贏了的都歸你。」
她隱隱約約感覺到沈既白是打算讓自己發財。
就像他每次借問自己挑選禮物,下次都會給她帶一份。
她謹慎道:「那要是輸了的呢……?」
他吃飯習慣很好,嘴裡沒有食物時才會說話,從前在南江的時候就從他的舉止行為感覺到他的家教一定很嚴苛,同一個桌子一起吃飯,她像坐在路邊攤小館子。
他擦了擦嘴角,抬眉朝她看過來,零星的幾分嗤笑,「怎麼不盼著點好,還沒打呢就想著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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