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放個東西都只能在別人的家里暫放。
無論是林嘉遠那裡,還是沈既白的別墅,其實都不是她的家,所以放在哪裡都一樣。
她的家只有那個破舊的小巷穿進去的地方,承載著她二十多年對家的渴望,現在也回不去了。
久違地回到他在南江的別墅,還沒開進院子,遠遠就看見了院子裡滿樹開放的藍花楹。
一年又一年,藍花楹無望的愛意愈發繁密濃郁,已經沒過了二樓的露台,在暮春里絕望的綻放。
在進院子的第一眼,他就看向了這早已茂密的藍花楹。
風吹過時,有落花墜下來,恰好落在他的手掌。
她這時才看到他的手背上有一道紅痕,「你什麼時候受傷的,怎麼也沒告訴我?」
他低頭看了一眼,平淡道:「把她們拉開的時候被抓到的吧。」
他笑了一聲,「告訴你幹什麼,我又不是小朋友,用得著你哄著塗藥嗎?」
他把後備箱的東西搬出來,幫她搬到了二樓她之前住的房間。
陪著她把東西清理出來的時候,她有些過意不去地說著:「要不還是塗點藥吧,我看你那條紅痕好長一條,這么半天了都沒消,中間還有點破皮。你家現在有藥嗎?」
沈既白一時沒回答她。
她等了一會兒也沒動靜,然後聽到他說:「你怎麼還留著。」
她回頭,看到他的手上拎著一件衣服。
衣服很小一件,顏色深黑,顯然是年齡尚小的男孩的衣服。
她裝東西的時候,基本上凡是自己的全都塞進來了,由於不想耽誤太久,她都沒有仔細辨認,只要是自己房間的東西就全都塞進箱子。
但是這個衣服,她也有點陌生。
她走過去仔細看了看,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麼一件衣服,這樣的風格也顯然不是林嘉遠會穿的衣服。
這麼幾秒的寂靜,窗外的風吹著藍花楹,無望的愛意在風裡開放。
「哦哦我想起來了。」她抬頭,正好撞上沈既白的視線。
他從頭到尾垂眼看著她,一秒都沒有挪開過,平靜卻深邃,這一秒的碰撞讓人心驚肉跳的燙。
她因此忽然地噤了聲。
沈既白卻嗯了一聲,只耐心看著她,「你說。」
她無端感到心悸,低頭看著衣服說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是我高中的時候跟你說過的事了,你高一運動會借我衣服那次,我說我有個以前認識的人,做過一段時間同桌,跟你一樣也說不用還,這個就是他給我的那件外套。」
她撓撓頭,想起來更多,「我當時好像是打算還的,但他開學就轉學了,我就塞箱子裡了,時間久了也忘了。」
他只是平淡一句,「我怎麼會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