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從那兒掉下來的?」杜清問。
「是啊, 那塊牆皮我還留著呢,上面有我踩過的鞋印兒,形狀跟這窟窿的一角兒,對得上。」
說著,楊承芳沖屋子裡喊道,「老梁,快把那塊牆皮拿來——」
屋裡的梁正淵應了一聲,拿著一個塑膠袋就出來了。他從袋子裡掏出一塊髒兮兮的白色牆皮給杜清看。
杜清嫌髒,沒拿手接,伸出脖子瞅了兩眼,又對比了一下牆上的窟窿,沒說話。
「當時就是發麻,以為是傷到筋了,結果晚上越來越疼。」楊承芳接著說,「去醫院一照片,醫生說是那什麼……」
她想不起來,看向梁正淵,梁正淵答:「小橈骨塌陷骨折。」
「對對,就這個,醫生說要做手術,打個鋼釘,把塌陷的骨頭頂起來,才能好。便宜的鋼釘,骨頭好了以後還得再做手術取出來,好一點的,只要以後感覺不到,就不用取,就用了好一點的。單子都還有呢。」
「嗨喲,這可真是。」杜清撇著嘴,瞧了一眼老孫家那扇門。
梁煥這才發覺,那扇門跟從前不一樣了。就在幾個月前他春節回家時,還是原來的老門,現在卻換了扇新的。
「那會兒不是為了搬那檀木桌兒嘛。」
杜清一不笑,兩邊嘴角就垮了下去,生生一張苦瓜臉,「誰知怎麼搞的,以前明明就那樣搬進去的,這要搬出來了,就硬是不行,我跟陽陽折騰了一天都不行。我捨不得那檀木桌兒,侄兒用用也就算了,送給外人?……嘖。實在沒辦法才拆的那門框,誰想到拆個門框還能把牆給弄壞了,害你受這麼大罪。」
聽到這裡,梁煥終於聽明白了,原來杜清是來「認領」這個禍事的,難怪她今天這麼客氣,一直好言相向。
「你們也不是有意的,也是我自己不小心,就為這麼個事兒把你喊來,我倒覺得自己不像話呢。」楊承芳拍了一把杜清的胳膊,滿臉都是歉意。
「……阿姨……」
這時,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響了起來,一直在一邊不吭聲的冉苒,突然說話了。
「我覺得……好像不是這樣……」
幾人都看向冉苒。
冉苒走到門邊牆上的窟窿處,從破邊上掰下來一小點碎片:「這牆是老式的白石灰刷的,這種石灰雖然很環保,但有個弱點,就是受不了潮。一受潮,就容易變形,會脫落,就像這樣。」
她指著那個小小的火山口,「這個脫落的形狀,一看就是受潮導致的,不是拆門框導致的。」
楊承芳登時一愣,吞吞吐吐道:「怎麼不是……你看門這邊……那一大片,不都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