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如此。
只有如此,他才能替天酒去阻擋碧落,他才能替天酒去保護這世間最後一個她愛的人,而不必讓她以性命去搏。
*
因為斳淵拿回神力,阻擋了碧落的追擊,那一日,她與竺宴回到了扶光殿。
然而竺宴傷得十分重,甚至來不及與她多說,便閉關療傷。自那以後足足半月,令黎也沒有再見到他。
她不知道他怎樣了。
那靈根只是他做出來的,也不是他真正的靈根,就算丟失被毀,應該也沒有生命危險吧?
她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可是另一面,心底卻越來越忐忑。
她失神地望了一會兒窗外的落雪,正打算關窗回去睡覺,前方一陣白光忽然照破天際。
那白光強烈奪目,帶著磅礴的力量,光束剎那間將漆黑的天幕照得亮如白晝。像是從前面的院子裡釋放而出,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令黎也覺得有些刺目,忍不住眯了眯眸。
這一幕,她莫名地覺得眼熟,像是在哪裡見到過。與此同時,心底的不安強烈擴大。
那是竺宴的房間。
她立刻拉開門趕去。
那光束遲遲沒有停歇,天上的雪瞬間更大了。像面粉一樣鋪天蓋地往下砸落,她快步走在路上,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幾乎看不清前面的路。
等她匆匆趕到,卻連竺宴的院子都進不去。
他設了結界。
可是為什麼設了結界,靈力卻仍然可以洶湧溢出?還有這漫天的大雪,究竟是神域的自然現象,還是……與他有關?
刺目的白光依舊沒有停,雪越下越大。
她忽然想起她第一次見到他那一日。那晚,他逆天使用禁術,以元神血祭魂燈便是如此,神力潰散,元神重傷。那時也是這樣,刺目的白光衝破天際,久久不散。
她的心忽然往下無底洞一般墜去。
竺宴他到底怎麼了?
萬物蕭條,大雪無聲地砸落,落了少女滿身。她忐忑地守在他的院前,守了整整一夜。
等那道可怕的白光終於散去時,天已經快亮了。青灰色的光從天際破出一縷,大雪忽然停了下來。但雪在這個時候停非但沒能讓她鬆一口氣,反而讓她心中更加不安。
她又等了一會兒,等天光徹底大亮,才嘗試著開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剛剛起床過來的樣子,隔著院子喊:「竺宴,竺宴?」
過了好一會兒,裡面才傳來聲音:「嗯。」
令黎輕聲問:「你……你的傷這兩日怎麼樣了?」
少年的聲音平靜而低沉:「好多了。」
「那你什麼時候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