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接過。
*
令黎覺得今夜十分圓滿。
很難得,她竟然想起了自己罕見的長處,作畫、刻章、還有扶桑木,她想想都佩服自己,竟然將自己僅有的一點長處全給湊齊了。
魔君果然慷慨,收了她的煙花,就要將小青耕送給她;收了她的印章,又要將獾疏送給她。
但她怎麼好意思收?
她心裡再清楚不過,青耕和獾疏都是天酒的。她在燃犀鏡內做一做天酒的替身也就罷了,出來了就不好再拿別人的東西。
她擺手拒絕:「不用不用,也不是什麼貴重的禮物,不用給回禮。」
竺宴若有所思看著她,輕哂一聲,也沒堅持。
令黎起初還不明白他那個輕哂是什麼意思,但沒過多久,她就懂得了。
離開水榭,竺宴看向她:「你可以走了。」
令黎:「……!」
天都這麼黑了,你讓我怎麼走!
竺宴:「不是說好的,吃了飯就走?」
令黎:「……」
我說真的,早知你如此無情,我必不會送你禮物!
再說真的,如果不是從極淵深三百仞,四面冰山魏然矗立,如今沒有神力的她根本飛不出去,她現在、此刻、立刻轉頭就走!
然而她確實是沒有神力。
她不得不氣短地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問:「能送我出去嗎?我飛不出去。」
「不能。」
「……」
竺宴一臉認真:「本君今夜飲酒了,魔域有法令,酒後不得飛行。否則君上犯法,與眾生同罪。」
令黎:「……」神特麼酒後不得飛行!
你猜我信不信?
「那你要我怎麼走?」令黎惱怒問,「你總不能讓我自己爬出去吧?這裡這麼深,我就是爬到明年我也爬不出去啊!」
聲落,獾疏和青耕憑空出現在她面前。
竺宴不輕不重看向她。
令黎:「……」
有的時候,她真的分不清眼前這個人到底是好心還是歹意。
明明送了她貴重的回禮,卻偏要連夜將她趕走。
大晚上的,她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他真的就這麼放心?
還是說,他對她的容貌就是十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