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她不甘心地攔住他進入湯谷的路:「神愛蒼生,為何神君對蒼生的痛苦卻視若無睹?」
竺宴終於看了她一眼,聲線冰冷如霜:「神愛蒼生,但本君不是神。」
應緹微微一震。
她自然是聽過一些傳言。
傳言神君雖是神帝之子,身上流了神帝的創世血脈,卻也同時帶著一絲魔脈。所以自他出生,便有預言,說他將會墮魔滅世。因為這宿世預言,在上古神族興盛時,竺宴從未被視作神族,神族都將他視為魔孽。
可是這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自神族混戰,竺宴以一己之力平息戰爭、拯救蒼生,自此他便君臨天下,成為了神域之主,同時也是天地之主。
如今他做神君已經整整一萬年,往事早已不可追溯,更無人再提及他的血脈,他卻親口說,他不是神。
應緹無計可施,膝行上前,拽住神君的衣角,正欲繼續哀求,但這一次,她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被他毫不留情地打出去。
應緹被天地間最強大的神力打得神識渙散,只聽見竺宴異常冷漠的嗓音:「蒼生奪走本君至愛,本君對蒼生有恨無愛。」
自此,應緹便學乖了,守在湯谷百年,再不敢拿拯救蒼生求他,也乖乖地離他遠遠的。
她確實能感覺到竺宴對蒼生的恨意,恨到不允許蒼生碰他一下。
所以一見扶桑無知無畏上去扶他的腰,她嚇了一大跳,條件反射地開口阻止……沒想扶桑竟沒被打飛出去。
對上扶桑困惑的目光,她只有更加困惑,最後訥訥道:「沒,沒什麼。」
扶桑問完她,才轉頭慢吞吞地放開竺宴,又跪在他面前,雙手撐著地面,像小貓一般,仰臉擔憂地看著他的眼睛,小心翼翼問:「我沒有吸你很多血吧?」
竺宴低眸注視著她,半晌,輕道:「嗯。」
她抿唇一笑,又認真道:「雖然你是無意間給我吸了血,但我終究是吸了你的血才化成人形,你放心,這個大恩,我定不會賴帳,我會報答你的。」
「……」
「還有你這三年來日日為我澆水的恩情,我也不會忘。」
竺宴:「……」
很難說她到底是有心還是沒心。
見他坐在地上,神情複雜地看著自己,她又問:「那你現在還能站起來嗎?我可以背你。」
竺宴:「……」
喜歡聽她說話,但不能聽太多,不然頭疼。
扶桑對大恩人誠意滿滿,說背就背,立刻蹲在他面前,還拉過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身上。
竺宴克制地閉了閉眼。
應緹見狀嚇得不輕,生怕竺宴一個控制不住將扶桑打回原形,她才剛剛化成人形而已,可受不住神君的一掌。
她連忙出聲打斷:「你先別急,讓神君自己坐會兒吧,你也先給自己起個名字。」
「名字?」扶桑動作一停。
「對,名字。」應緹從祝余草化形,相比扶桑,她已經是「過來妖」了,「你如今化形了,日後在天地間行走總要有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