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宴一手握住她的頭髮,一手拿著簪子,只差最後一步就完成了,她卻開始不配合地扭動,他生怕扯疼了她,只能跟著他動來動去,十分頭疼。
「都是一樣的。」他隨口哄道。
「怎麼會一樣!男女有別!」令黎義正言辭,從鏡子裡瞪他。
竺宴:「……」
你可真是把「男女有別」用得出神入化啊,哪裡需要你用哪裡,不需要你就拆開來強行曲解。
最後因為令黎堅持不肯梳男子的髮髻,竺宴只得屈服,讓應緹過來幫她梳頭。
應緹進門時,臉上的神情十分複雜。她看了看坐在鏡前披頭散髮的令黎,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後手裡還拿著髮簪的神君,只覺自己一百年來的認知受到了莫大的衝擊。
這還是那個別人碰他一下衣角他就要把人打得半死的神君嗎?
說好的毫無慈悲心,冷血又殘忍呢?
令黎甚至還在輕聲咕噥:「你不會就不要亂試嘛,我覺得我都被你弄醜了。」
竺宴:「……」
應緹:「……」
竺宴一臉不想再看到她的神情走開,將手中髮簪交給應緹,應緹以為他會離開,不想他卻是一直站在一旁,專注地看完了整個過程。
*
竺宴此次帶著令黎下界,旁人不知,無漾卻是清楚的。捉孟極這事兒,神域中神力差不多的神族都可以做,即便不想泄露消息,他和玄度隨意一個去也是綽綽有余,實在不必神君親自去捉。
竺宴之所以親自出手,實則是心疼令黎剛剛化形就來到了神域,天地廣闊,山川河流,她都還沒有見過,他這是花著心思想帶她出去玩幾日呢。
然而不過一日一夜,他們就回到了神域。
無漾前頭剛跟玄度打了賭,賭沒有十天半月這兩人回不來,轉頭就見竺宴出現在面前。
剎那間血本無歸的無漾:「……」
無漾胸口處嘔著一口血,正要灰頭土臉回去療傷,卻聽竺宴淡淡下令:「挑個神侍入扶光殿伺候。」
無漾:「?」
玄度:「?」
兩人齊齊看向他,仿佛見了什麼奇觀。
自神帝隕滅,扶光殿中就只得竺宴一人,從前甚至連草木都沒有,清清冷冷了三萬年,如今竟然主動開口要讓人進去伺候。
簡直奇蹟,無漾和玄度兩人都以為自己聽錯。
竺宴:「就從絳河殿中挑。」
空氣安靜了半晌,無漾恍恍惚惚開口:「那要不要那個人剛好叫『令黎』?」